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人事部告诉他,孟书灯发了一封邮件到公司邮箱,是辞职信。
除此之外,还附赠了一份工作交接说明。把他手上的工作详细列举,进度全都清清楚楚,该移交的资料和注意事项也都分门别类得整理得很详细。
这些东西不是一天时间就能整理出来的,显然他很早就在为转岗或辞职做准备了。
他的手机还是关机。
第二天,赵言卿去了孟书灯租住的公寓,被告知他已经退房了。
他又从人事部调出了孟书灯的档案,找到了上面紧急联系人,也就是他奶奶的电话,也是关机。
赵言卿快疯了,拿出掘地三尺的劲儿,又去了孟书灯当年在高中时证登记的家庭住址。
摁了门铃之后,来开门的是陌生人。经过询问他得知,孟书灯家的房子三年前就已经卖掉了。
三年前…那是孟书灯临近毕业的时候。
赵言卿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卖房?”
那人说:“当时好像说是家里老人生病了,卖得挺急的。”
赵言卿一直以来,都没有思考过孟书灯为什么需要钱。每个人都需要钱,想要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而且自己身边的人,谁不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因此,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孟书灯需要钱的理由。
他想起孟书灯找他借钱的雨夜,又想孟书灯答应他的条件时,从他头发上滴落那滴水。
现在想想,那夜的雨是真的太大了。
南洲的盛夏燥热不堪,天空透蓝,云朵也被晒化了一般,一丝丝挂在天上。
孟书灯毕业于燕大,赵言卿去学校找到了他曾经的辅导员。但是孟书灯毕业两年多了,辅导员也不可能知道他会去哪。
赵言卿问:“就是,他当时同系、同寝的同学的联系方式有吗?跟他走得近的人,能联系到谁呢?”
辅导员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和他同宿舍的男生,现在还在校读研,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会儿在不在学校。”
人很快联系上了,赵言卿在电话里跟他约在了校内一个教学楼旁边见面。
燕大是百年老校,院内不少参天大树。一走到林荫道下,人瞬间凉爽不少,耳边还能听见蝉鸣。
阳光被香樟树过滤后,变成细碎的光斑跌落到地面上,目之所及,皆是斑斑点点的银白。
在聒噪的蝉鸣中,男生说:“我跟他其实也不熟,毕业后这两年几乎没怎么联系过。”
“你们不是同寝室的吗?”
赵言卿有些不解。孟书灯这人虽然稍微有些内向少言,但是并不孤僻,跟人相处一直挺好的。大学四年的舍友,又都在南洲,这么生分实在不太正常。
“是啊,但是他大四才到我们宿舍。他是本地人,在宿舍的时候不多。那时候差不多都开始忙实习的事,在宿舍的时间就更少了。而且那段时间他家好像也出了什么事,中间有两个多月都没见过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