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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捅空了数次,郁舒终于打开门,陆凌风换了身家居服站在餐台边倒水喝药,杯壁一点雾气都?没有。
“郁舒?”
陆凌风意外地看向?门口,左手端着杯子,右手拖着两颗红绿配色的胶囊,“这么?快?我以为你?要晚上才会过来?”
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还有表情与往常无异,希望郁舒忘掉那些冲动之下的逼讯,还原他们之前的相处状态,不要再?躲着他。
郁舒在门口停驻片刻,表情纠结,像是脑袋里有很多?问题,一时?不知道处理哪一个。
最后目光锁定在了陆凌风手里,选了最紧急的那一个。他换鞋进?来?夺走了陆凌风的杯子,拿起烧水壶接了半壶水烧上:“我晚上过来?你?就能用凉水服药么??”
陆凌风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有几分做坏事被抓包的尴尬,还想辩解:“热水刚用完……”
“退烧了吗?”
陆凌风立刻答道:“退了。”
“量体温多?少度?”
“37。4。”
郁舒皱眉:“还有点高,粥呢?”
“喝光了。”
郁舒像私塾里考学生的夫子,得到答案后方才松口。
“陆凌风。”
郁舒在毛巾上蹭干手上的水珠,侧目的神情认真起来?,“那些问题,再?给我点时?间?想清楚,好?吗?”
话题转得又硬又涩,看来?这个坎没法跳过去,只能生生磨平。
陆凌风肩膀微塌下来?,苦笑?一下:“其实我没有想一定要个答案,你?也不必逼自己,我们和以前一样就好?。”
郁舒整个身子转过来?,站得笔直:“可是你?很在意,你?问那些问题的时?候比在主席台上讲话还要认真。”
陆凌风无力扶额,果然?还是他太冲动,把兔子逼急了,只是这只兔子很特别,受了惊绝不躲进?洞里,还要敲开灰狼的家门请他一起解决问题。
“而且我应该找到答案,为你?,也是……为我自己。”
陆凌风眸光闪动,烧得发白的唇有了一丝血色:“好?,琴房钥匙我放在了玄关,我不打搅你?。”
要想清楚就想清楚吧,反正他从来?就不会拒绝郁舒任何请求。
郁舒拿了钥匙回寝室,一路上到处听人谈论艺术节,现在已经是全校热度最高的话题。
今年是校艺术节暨京大一百五十周年校庆典礼,届时?不单是全体师生和校领导,其他几所诸如帝大等百年老牌名校也会派出师生代表前来?观礼,话题度极高,电视台和几大知名网络媒体也早在数月前联络上了学校的宣传部,希望到时?可以来?进?行现场直播。
艺术节将在学校最大的环形共景多?媒体室举办,场馆能容纳五万多?人次,科技感十足。
和艺术节比起来?,心理剧大赛那次的场面阵仗只能算小孩过家家。
407男生寝室,杨洛一双长腿搁在桌上,带着耳机不知在和谁通话,聊的居然?也是他们学校的艺术节。
“是啊!到时?候你?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呵呵呵……艺术节那天必须来?啊,我找人借学生卡带你?们进?来?。”
杨洛看见郁舒走近,立刻收起了翘得老高的长腿,匆忙和电话那头告别,“得嘞,回头再?聊,你?记着答应我的事儿,别忘了!挂了拜!”
“郁舒你?回来?啦!”
杨洛虽说平时?总是怀揣八分热情,但此刻算得上十分殷勤。
郁舒被一路推到位置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搞得他很无措:“杨洛,是有什么?事吗?”
“嘿嘿,郁舒,你?是不是艺术节要代表咱班去表演啦?”
郁舒点点头,刚刚文艺委员已经在班群宣布了陶羡受伤,只能由他代为上台的事,杨洛知道得不算早。
“我有几个在帝大读书的高中同学,艺术节都?想过来?看表演,他们让我问问艺术节那天,结束之后能不能请你?吃个饭,算是交个朋友。”
郁舒不解:“他们认识我?”
“当?然?啦!上次心理剧大赛的比赛视频轰动了各大高校超话,在这片读书的谁不认识你?啊。”
郁舒有点尴尬,但杨洛平时?对他有诸多?照顾,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横竖只是吃顿饭,他可以吃完马上离开。
“好?,到时?候你?叫我。”
文艺委员线上和郁舒确定了艺术节的表演曲目,是KevinOlson的《NorthernLights》,翻译过来?叫“北极光”
。
陶羡本身只有八级水平,这首曲子对他来?说算是有难度的,但对于郁舒这样一个早早通关十级的人来?说,唯一需要解决的困难即是在环形表演场内,谢幕的时?候会不会朝同一批观众鞠躬两次。
郁舒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数床帘上的印花星星,准备明天去琴房转转。
他摊开手掌,一把铁铸钥匙静卧在白里透红的掌心,轻轻一攥便?在手心盖出齿印,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印子很快消掉,连天的倦意和疲惫此刻齐齐涌上大脑,临到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想,当?时?从陆凌风手里抢杯子的时?候如果捧住他的手瞧一瞧,说不定也能发现一样的印记。
又是一个晴天,郁舒上文学鉴赏课时?没看见陆凌风,杨洛替他向?老师递交了病假条,回到座位上还说下课以后要去学生会走一趟,把这个天大的噩耗告诉大一的小朋友们。
先前为了方便?帮陆凌风处理学生会的事情,郁舒挨个把各部门小干事的联系方式加了个遍,没想到陆主席休了病假,公事没派上用场,反倒为私事行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