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
叶一诺踌躇着,“能请你吃个饭吗?”
“不用了。”
连漾冷冷道,“我不缺饭吃。”
她正欲离开,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她定定看着此刻把着她手腕的人,那人却不发一言。
“还有事吗?”
“我想说”
“想说什么?”
语气中已有不耐。
叶一诺这时仰头直视她:“你以前说过,如果我想,可以来你这儿。我想问这话还算数吗?”
掌中轻握住的那只手在此刻却挣脱了。连漾将双手环于胸前,又作出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姿势。
“我不记得了。”
“你确定你不记得了?”
叶一诺再进一步,罕见地表现出强势的一面。
连漾一怔。她静静看着面前的人,开始微眯起眼睛审视面前这人。她的肤色在暗夜中有如白瓷,可白瓷的釉光却不再让人感到柔和。
几秒后,她笑了,笑中带着几分轻蔑。
“叶一诺,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从来就不是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向来也只有她把别人当玩具的份。
直到这一刻,叶一诺的目光还是分毫未移,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
头顶的灯光化作一团气雾,化作一片细小的水滴,丝毫不漏地喷洒在叶一诺的脸上。
如果细看,叶一诺的五官其实算不上多么精致,但胜在皮肤白眼睛活,组合在一块就别有一番味道。看见她像是看见山川听见春雨,她站在那儿就显得清新脱俗。她一笑,还有种微风拂面的柔和感。
可她这时没笑。
她总像只纯洁无害的小白兔,好像文文弱弱任人摆布,可连漾知道事实并不如此。
如今这只善于伪装的兔子红了眼睛,一步步向前方逼近,身上的侵略感也逐渐倾轧过来。
连漾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动弹。
叶一诺再次伸手,以更大的力道扣住了连漾的手腕,一秒、两秒、三秒。
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肯定道:“你平常的心率大概每分钟70次,甚至以下,但刚刚明显不止,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
叶一诺这时抽回了手,也不再看连漾了,侧过身站在凸起的路沿边,看着面前那棵枝叶零落的大树。
接着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夜风拂过脸畔,站着的人露出了完整的侧脸,连漾从叶一诺抬头的角度看见了挂在她们西边的那轮半月。她有意不说话。
“那时候我大一,”
叶一诺的柔弱开始显露,“没谈过恋爱,思想保守,胆子也小。”
“如果今天的事让你生气了,或者你是真的忘记以前的话了,那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连漾倏地回想起三年前。曾经从叶一诺口中说出的那句代表拒绝的对不起斩钉截铁,可如今的这句对不起被她说得牵丝挂缕、犹豫难决。
她仍然这么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