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匆匆赶来时,看见宋晚宁正握着谢临渊的手贴在唇边。
这位向来从容端庄的皇后娘娘此时浑身颤抖,满脸泪痕,头上的髻也松散得不像样。
往日的坚强不见了,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
“参见娘娘。”
陆院判轻声开口。
宋晚宁忽然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疯癫:“太医,你来看看!陛下他刚才动了!真的动了!”
陆院判天天来为谢临渊请脉,从未察觉到一丝苏醒的迹象。
但她这般激动,倒让他有些奇了。
“娘娘莫急,容微臣瞧瞧。”
他不动声色上前,宋晚宁自觉让出一个身位。
陆院判跪在床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谢临渊腕上,又翻开眼睑仔细查看。
眉头越皱越紧,始终没给出个结果。
宋晚宁耐心耗尽,催促道:“如何?”
“回娘娘,陛下脉象与之前无异,并未有恢复的迹象。”
陆院判如实回禀。
话音未落,宋晚宁猛地站起身,间玉簪滑落到地上,碎玉迸溅:“不可能!我方才明明感觉到他手在动!”
她颤抖指向谢临渊的手,可它仍旧平静地垂在锦被上,连最细微的颤动都没有。
陆院判看了几眼,无奈摇了摇头:“娘娘是思念陛下过甚,夜已深了,微臣给娘娘开一剂安神汤药吧。”
这话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宋晚宁不信,红着眼看向外面跪着的其他太医:“你们都给本宫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本宫了癔症!”
太医们面面相觑,又不敢违抗,只得一一上前为谢临渊诊脉。
所有人的结论都和陆院判一样。
她眼里的光亮一点点熄灭,最终变得空洞茫然。
梨蕊忍着泪来劝:“娘娘,孕中多思是常有的事,小心身子啊!”
宋晚宁踉跄着后退,瘫坐在床边,突然吃吃地笑起来:“你也觉得是我疯了,是我的幻觉,对吗?”
“不是的,娘娘。。。。。。”
梨蕊不知所措。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狂风卷着雨丝扑灭了两盏宫灯,寝殿骤然昏暗。
“罢了,你们都出去吧。”
宋晚宁转身,不顾屋内其他人的眼光,缓缓俯身贴在谢临渊胸膛。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劝,鱼贯而出。
还未走远,依稀听见寝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扯出来的,混着雨声在宫墙上撞出回音。
崩溃,又绝望。
。。。。。。
果然如太医们诊断的那样,谢临渊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那一次的小小颤动,真就仿若宋晚宁的一场梦。
没有人相信,她自己也开始怀疑了。
为了腹中的孩子,朝政上的事情大半交给了内阁学士们处理。只有最紧要的决策,他们才会呈上来给宋晚宁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