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些话本,最初是楼双信的。
不知为何,竟有些失望。
案上放着一碟完好的茯苓雪花片。
“裴小姐再晚些回来,就要被双信吃完了。”
他说。
裴昭低头咬了一口,那投来的目光如黑曜石的光色,浓艳得令人晕眩,她咽下后,抬睫望回去,崔珩却避开视线,淡声道:“茶也喝了,甜食也吃了,同二位谈些正事。”
他从屉里抽出两本薄册:“这是本王查到的东野案始末,不知和你们的记忆是否有偏差。”
整本册子以时间作为每章的标题,以杨黛奉旨去邕州为肇始,以崔瑀登基为结尾。
其中,有许多官家记载没有的内容。
裴昭看了一会,目光落在一列红字上:“……葬于京郊西北处雪岭,碑位有三。”
原来有人安t葬了她的家人。
“……可翻案成功,顶多把刑部那边的人换下去。”
回过神时,耳边响起楼双信嘲讽的声音,“况且,文宗选你北上,明明就是裴丞相吹的耳旁风……”
“那又如何。”
崔珩平淡道,“若非能北上,本王也不会有今日。再说,你怎知只会换掉刑部的人。”
“有什么问题么?”
见她抬眼望过来,崔珩又问。
“为何殿下将阿娘来邕州的那一日,记作东野案的肇始。”
那倒不是什么开端。
只是他此前一直后悔,在那一日,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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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二十年,皇家营帐。
陆贵妃紧紧盯着站在堂下的少年,长睫微微颤抖。
“陛下,那海东青最是乖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陛下,阿珏绝不是故意的!”
箭衣沾着林中的泥土,凌乱的发丝遮掩着少年苍白的面庞。
他并不辩解,只低低叫了一声:“父皇。”
崔隆裕默然不语,盯着他看。
“贵妃娘娘这话倒是有趣。”
韩德妃冷笑一声,“珺儿,你来说说当时的场景。”
崔珺走上前,温声道:“五弟的海东青一见到七弟,便猛地扎了下来,一个劲地朝脖子咬。若不是裴二小姐,恐怕七弟就——”
“朕知道了。”
崔隆裕饶有兴致笑了笑,“阿珩,你过来。”
“跪下。”
不单是崔珺,帐内的妃嫔们都怔住了,眼睁睁看着那只翠色玉如意砸到崔珩的锁骨上。
“咔”
地一声轻响,是骨裂的声音。
“阿珩是如何认识裴家二小姐的。”
崔隆裕微微眯起眼,“你们是何时见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