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手底下的人和英国公府的摩擦是越来越大胆了,前不久竟是直接扣了英国公家的运船,生了好一波事端。
顾连清垂眸,落子,“我没事,就是懒而已。”
裴恒之也不强求,换了个话题,道,“前几日罗怀玉找我了。”
顾连清蹙眉,抬眸看向他,“罗家?伯父找你做什么?”
裴恒之捏着黑色的棋子在手指之间旋转,长眸流转,蕴含着三分笑意,“你舍得看我了?”
从进门起,她就没打正眼看过自己。
顾连清眉头轻拢,听不懂他说什么,可他眉宇间蕴含着的笑意又叫人无端滚烫,害怕灼伤了自己的手,她移开目光,“你还没说为什么。”
裴恒之努了一下嘴,随口道,“你猜。”
顾连清不喜欢他这幅遮遮掩掩的做派,一点都不大气,不由得怼道,“难不成还能给你塞人?”
“若真是给我塞人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罗家就两个嫡女,梅姐姐的妹妹我还能薄待她?到时候我敲锣打鼓地把人迎进来,我给她敬茶。”
她没好气道。
近些日子听那些嚼舌根的人说的话听多了免不了不高兴,人人都说裴恒之好,说她嫁了个好丈夫,有权有势还不纳妾,位高权重也不弃糟糠之妻,尤其是一对比她的境况,这些年裴恒之的身价确实是水涨船高。
可她们也别忘了,当初她……一想到当初,顾连清更烦了,心底憋闷着一口气,想发泄都发泄不出来。
裴恒之捏着棋子把玩,顾连清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落子,抬眸问道,“怎么不下了?”
她眸看向裴恒之的那一瞬,他正以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盯着她看,顿时叫她心里都发毛。
顾连清一瞬间就捏紧了手里的棋子,小声道,“你要不想下了就算了。”
裴恒之忽然开口道,“我还以为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呢。”
这话顾连清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裴恒之却笑了,随手把手上的黑子扔回棋笼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顾连清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可他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明明府里的事情她依旧处理得井井有条。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日子就和过去一样,都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可他就是觉得不够。
从南杭回来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
往常不说是天一回鸡汤,就算是十天半个月也总该来书房看上一眼,哪怕是有所求,但这些日子,他忙于公务,有时候半个月来不及回府也不见她催促过。
寻常人家的妻子都这么温顺贤良的吗?还是说她当真就温柔贤惠,进退适宜到这个地步,连他在翠云楼醉了两天两夜都不闻不问。
顾连清不知道触他哪个眉头了,但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大概摸得清他此刻的心情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好。
可她摸不准裴恒之是想她在意还是不在意,找补了一下,模棱两可道,“如何能不在意。你一得势,便要纳妾,可我如今父母双亡,无人为我撑腰,便是在意又能如何,罗家的女儿也好,往后还不至于爬到我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