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然后当着司南的面松开红绳,玉佩跌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碎成了几块。
顾连清看都不看一眼,眉目冷峻,声若寒霜,冷道:“你回去告诉他,是我识人不清,我认了。一厢情愿,便要愿赌服输。从今往后,我与谢景安,犹如此玉,再无纠葛。”
话落,她便转身回房,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众人。
司南小心地拾起碎玉,然后盯着裴恒之,低道:“请公子回房。”
裴恒之望着他,一双眼睛犹如雪夜的孤狼,冰冷淡漠。他只静静地看着,便足以让人心慌。
司南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遍。
只听裴恒之轻道:“让你家主子善待她。”
司南抬眸,刚要回答,他便转身进房间了,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房门合拢,只留下那双仿佛要吃人的眼睛让人胆寒。
如司南所说,事已成定局,这桩婚事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可不知为何明明方才都说了自此两人再无瓜葛,她心底还是会难受,会疼。
顾连清一回到房间,便忍不住哭了,她是真的喜欢过谢景安的,过去的十几年里心心念念的全是这个人。她那么努力地想要与他相配,可没想到最后他喜欢的却是自己妹妹。
顾连清鼻尖发酸,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袖,她喜欢他,是真的喜欢。可他也是真的弃了她,还做得那么绝,半点余地不留。
身后传来关门声,她连忙抹干净眼泪,然后转身端坐在床榻上。
裴恒之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这副模样,眼睛红肿,面容憔悴麻木。
两个人对视良久,都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可说的,本就是不大相熟的两个人。
这场错嫁里,他们都是悲剧。
顾连清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方才让你见笑了。”
她知道身为高门贵女,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不能失去体面,尤其是顾家这样的大家族,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她真的曾将一腔真心全都给了谢景安。
就当……就当是让她任性这一回吧。
往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裴恒之没有说话,他看着顾连清,良久才道:“你好好歇息吧。”
话落,他便直接转身去了外间的软榻上休息了。
顾连清瞧着背影,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她大抵也是听说过裴恒之的名声的。太傅长子,年少有为,性子虽冷,可凭借一身武艺被陛下看中,进宫当了御前侍卫,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了。
这样的人配她顾连清也是绰绰有余的。她敛了敛眸,也是,能配镇国大将军女儿的人会差到哪里去?
她静静地看着桌上摇曳的红烛,旁边还摆着两杯合卺酒,如果大婚顺利的话,此刻她应该在与谢景安共度良宵,呵,那他们呢?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肃王府里也是这样鸡飞狗跳吗?还是……一派祥和?
他们……应该会比自己和裴恒之好很多吧。
顾连清闭了闭眼,手指紧紧地攥着,越是这样,她就越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想,就许自己难过这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