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一看没抓著,就猥琐的呵呵笑瞭一声:“你躲什麽呀?医生,我是想找你说点儿事情。”
“什麽?”
顾杳警惕的盯著他,同时又缓缓的后退几步,偏巧这时走廊上并没有人,她低头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见那男人又趁机在靠近她,隻好把手机捏在手心,重新抬头:“有什麽事直接说可以吗?”
“你还是女人吗?怎麽一点儿都不温柔?扫兴!”
那男人沉下脸来,语气变得十分不好:“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走吧,不用给我爸做手术瞭。”
“为什麽?”
顾杳一边和他对话,馀光往两边扫瞭扫,可巧张清雅走瞭过来,她松瞭口气,喊瞭一声:“去叫人,有傢属闹事。”
张清雅后退瞭几步,一个转身急忙跑瞭。
黑瘦男人却不乐意,大声嚷嚷:“什麽意思啊,谁闹事儿瞭?”
顾杳已经听到有人往这边赶瞭,自然不怕他:“这位先生,你可以明确说说,为什麽不让你的父亲做手术呢?”
这男人却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我说不许就不许!这麽老瞭,快入土的人瞭,死就死吧,快别白费钱瞭。”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病人的妻子和几个女儿听到消息赶瞭过来,那白瞭头发的妇人一见自己的儿子,顿时跑过来叫道:“胜儿,你终于来瞭,快来病房吧,你爸等著见你呢!”
回应她的却是儿子不耐烦的神情:“见什麽见?他都要死瞭,还见我干嘛,晦气!”
几个姐姐似乎已经习惯瞭弟弟这个样子,其中一个就说道:“薑胜,你不要这样说爸爸,他还有救!”
“你们几个有病吧?是不是你们挑唆的妈?有钱没地方花!”
这男人立刻又冲姐姐发火。
其中一个姐姐红著眼睛,估计这几天精神压力挺大的,有些受不住瞭,崩溃的哭嚎著过来推搡弟弟:“你怎麽那麽没良心,爸从小最疼的就是你,傢裡最穷的时候,买瞭肉隻给你吃,我们连汤都喝不到!”
还没等到近前呢,就被她妈抢先推瞭一把:“你敢打你弟弟?”
一傢人就先乱作一团,互相打瞭起来。
顾杳在医院工作的久瞭,各种世态炎凉也见瞭不少,但看到这样的傢庭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三个女儿生在这种傢庭,真的是不幸中的不幸啊。
清瞭清嗓子,她强行打断瞭几人的纷争,淡淡的说道:“今天下午就会进行手术,希望你们傢庭内部成员之间做好协商,不要打扰医生的工作。”
那女儿就强先说道:“做手术,我们要求做手术,求求你医生,一定要把我爸爸救活!他……”
话还未尽,就被他弟弟恶狠狠的打断:“不做!傢裡的事儿由我做主,你们女人哪儿有插嘴的份儿!”
那母亲在旁边颤颤巍巍的扶著墙,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淌:“胜儿,你爸爸还有救啊,怎麽说也要……”
他儿子又是一声暴喝,这才说出瞭目的:“闭嘴,老太婆,他要是不死,我去哪儿继承房産?”
顾杳抱著胳膊看瞭很长时间的戏,瞧瞭眼手表,也该到瞭收场的时候,她就直接说道:“法律上可没有女人不能当傢做主的说法,手术同意书已经有傢属签字瞭,所以不能不做,请你们先到外面去争吵好吗?这裡是医院,需要绝对的安静。”
直接转身想要走开,身后脚步声传来,她皱著眉头回过头来,那黑瘦男子凶神恶煞的扑瞭过来:“想做手术?有我在就没门儿,你先把钱退瞭吧!”
看样子是真的想要闹事儿瞭,顾杳环顾四周,围观的人挺多,但是一个保安都没有,县城的小医院,对这方面也不是太重视,事情就有些棘手。
她的眉头就越皱越紧,脑子裡快速思考著,到底要怎麽办。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几个长相熟悉的高大男人从人群中挤瞭进来,直接一左一右把那男人的手臂给捉住瞭,拎小鸡似的拽到一边,任凭他怎麽叫喊都不松手。
顾杳就挑瞭挑眉,来的倒是挺及时的,要是更早一些就好瞭。
往人群外面一望,苏彧正站在走廊边儿上,一身休闲装扮,显得腿特别的长,单手插在裤兜裡,他向著她淡淡点瞭下头。
男人依旧是没什麽表情,顾杳却能够在他的眼中清晰的看到温柔,那是隻给她一个人的。
她便也向著他点瞭点头。
隔著人群,两人无声的交流,不用声音,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去做手术吧,这裡有我。”
他说。
“好。”
她这麽答应著。
34、轻声呢喃
手术过程进行的很顺利,顾杳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恢複瞭宁静,隻有病人的三个女儿还坐在椅子上等待,几个人眼睛都红红的,看来是又重新哭过。
和她们说瞭结果后,三人都是十分的高兴,和那个闹事儿的儿子恰恰相反,她们都是真正关心自己父亲的,要不然也不会费劲心思凑手术费。
但讽刺的是,这老两口却偏偏隻向著小儿子一人,把她们当做资源无情的压榨,好像女儿就不是人一样,隻有儿子才配当他们的孩子。
是有皇位等著继承吗?
顾杳一直也不明白这种封建思想的根源在哪裡,又是什麽一种原理,反正她看到有这类想法的人一定是绕道的,因为实在太蠢。
“你们弟弟呢?”
她一边摘手套,一边随口问道。
“他……打不过那几个男人,一个小时前就走瞭,走的时候很生气,我妈也哭的不行,就让人先送她回去瞭。”
一个女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