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琼笑道:“夜凉天寒,你且先在榻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明玉一阵恶寒,他们大师兄怎么惯会装伪君子的。
二人又低语一阵,借着遮挡交代了些事情,窗外看去仿佛两位正粘腻着难舍难分。不久二人便分开,宣琼拿着扶摇剑,划破手指,在门上画了个符印。印记瞬间渗入门中,不见痕迹,这才离开。
西洲渡内外,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在空气中流窜。
宣琼召出扶摇剑,扶摇剑乃寒铁铸造,通体冰蓝,透着寒气,剑体薄如蝉翼。
身前寂寥寒夜,身后万家灯火。宣琼循着微弱的妖气出了西洲渡,沿江岸行走。
“咚——”
不远处的钟楼上,响起了四鼓。打更人行走于街巷,拉着绵长的声音提醒人们,已是四更天了。
宣琼烦躁地揉了揉耳朵,一番探索无果,他准备返程。
“窣窣……”
宣琼身后,忽然晃过两条瘦长鬼影。他握紧扶摇,静听风声,下一刹,立即转身,朝南奔去。
两只狐狸自琉璃瓦上跳落交替奔跑,无情地踹翻路上的摊位拉车。宣琼脚下生风,灵活躲避这两只妖物造作的路障。
月光照耀着江波,两岸树影绰绰,草丛来回晃动,带着水波也一起潮动。
宣琼抽出一张符纸,浸了法力后轻轻一搓,搓出来六张一模一样的灵符。
“去!”
宣琼喝到。
六张符纸锁定两只妖狐的径迹紧追不舍。
宣琼抖剑,借着七横八竖的木架跳上屋顶。他闪身到两只狐妖身前,挥剑刺向其中一只狐妖的头颅。
黑狐将白狐狠狠撞到在一旁,两只爪子踢开了破空而来的扶摇。它一个翻滚躲开了随之而来的剑气,叼起白狐继续奔跑。
“伉俪情深?”
宣琼活动了一下筋骨,追着狐妖的方向去。
宣琼掐诀,扶摇悬浮于空中,不断嗡鸣,月光下的剑身光华流转,周身萦着冰蓝色的雾。飞在空中的剑陡然一生二,二化为四,四又生四……
无数道蔚蓝剑影破空而去,带着没金饮羽的凌厉与干脆射向大地。
白狐呜咽一声,伤口处喷洒出鲜血。一支利剑擦过它的右后腿,没入土地五寸之深。剑影顿时化作冰锥炸开,四散的冰粒激起一圈刺骨的寒风,吓得白狐惊叫着滚向一旁。
黑狐瞥见空中翻飞的六张灵符朝白狐冲去。它一咬牙,转身奔向白狐,用自己的身体将白狐牢牢护住。
“呜嗷!”
黑狐尖叫,狐鸣声不绝。六张灵符打在他的身上,灼烧着他的皮毛,七只剑影没入他的身躯,硬生生让黑狐的体型胀大两圈。
黑狐催促的目光僵住,白狐来不及悼念友人的死亡,急忙从它怀中窜出,借着夜色与灌木的荫蔽遁逃。
黑狐的身体逐渐僵硬,伤口处钻出丝丝缕缕魂魄,竟是直接散了去。随着一声沉闷的“砰嗵”
,黑狐五脏六腑在体内炸裂开来,沉重倒了下去。
宣琼归剑入鞘,提起黑狐的尸体。冰冷的血液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密密麻麻地涌出,像一只筛子。血液没入土里,妖气四溢,新发的春草登时枯败腐朽了下去。
“亏了。”
宣琼看着黑狐身上尚未发挥效用的三张灵符,无奈道,“你若是不跑,兴许还有几日可活。”
夜里静得出奇,宣琼迅速将狐妖收进锁妖石中,立刻打道回府。
西洲渡里的烟火馨香稍稍平息,值夜的侍卫昏昏欲睡,廊间穿行的青衣侍女也几乎不见人影。
宣琼走过南塘路,躲过无数姑娘们的调笑拉扯,去顶楼与明玉会合。
临推门前,宣琼稍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