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窗台上往下吹了声口哨,下面马上有人粗声答应:“咋了!”
“小声点,去厨房找找有啥吃的没,上来别把老欧弄醒了。”
没一会就听得有人敲门,大有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一小碟熏鹿肉,一把花生和几个糕点似的蒸物。
“好香啊,老大你吃独食!”
他嚷嚷道,越过徐不让头顶往里看:“哎?你怎么在我们老大屋里!”
“别嚷嚷了!老欧掏出来给贵人们赔礼的,我就沾个光。”
徐不让接过小盘,推着大有出去:“等到了南安还怕没好东西给你吃的,去去去。”
大个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扔出去,碎碎念着下楼了。
“这位壮士,看着并不像汉人。”
“也不是胡人,他是更西边来的。”
徐不让把小菜拿出来摆好,“我娘捡的。”
大有生得高大,一头褐色的头,绿色的眼睛和狼似的,高鼻深眼,一副异族长相,却操着一口地道官话,除了徐不让,徐当仁和欧阳敬也经常把他呼来唤去,他都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我娘省亲回来,路上遇到个商队,他家里人来中原走托线孙的,估摸着是被点子卖给了,被土匪杀了个七零八落,他叔叔被摘了瓢,大伯南子都被开了,都没救回来,只他被藏在一堆毯子下面逃过一劫。”
苏沁没听过她那黑话,愣了一下,徐不让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跟他这种王公贵族讲话,解释到:“托线孙是走镖的,点子就是对家,摘瓢……嗯,反正场面很血腥,从那以后大有就成孤儿了。”
苏沁看她皱眉认真组织着语言,笑道:“你这说法倒是新鲜。”
“嗨,土匪的黑话,我年轻时候想着以后行走江湖,特地去学的,抄了一个小本子呢,结果被娘现,不仅被烧了本子,还抄了十遍家法。后来有人说那是编来骗我的,根本没人那么讲话,不过当时在朋友里用了一段时间,我也不好意思去给别人解释了。”
徐不让摸摸脸。
“他官话很熟练,那应该是很早的事了吧。”
“那时我才三四岁,你说早不早。”
她呲牙笑笑:“这家伙家里人都没剩下,于是跟着我爹说要报仇,等剿完匪也没提过再回去的事。”
“他怎么叫你……?”
“小时候他官话还说不清楚,逗他的,后来就一直这么叫了。”
苏沁敛了眸,端起酒对她一敬,仰头喝了下去。
“哎,你慢点。”
徐不让惊呼:“这酒后劲足,虽不隔夜,但一会有你受的。”
苏沁好像没听到她说话,马上就倒了第二杯,又是一饮而尽。
“你不会喝酒吧?”
他还没倒第三杯,徐不让就把他酒杯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