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徐不让一行人快马加鞭,总算在天黑尽的时候赶到今天落脚的村子。
当然又少不得欧阳敬的一番数落,倒是没想到苏沁也在等着他们。
“平安回来就好。”
他笑,“不知那产妇如何了。”
“有江太医在,当然无恙。”
欧阳敬那边还要去给贵人那边禀告,没说太多就走了,江太医一把老骨头今天被颠来颠去也是疲惫,早早去休息了,罗笙被她戏弄了一路,更是不用说,能跑多远跑多远,钱夫人也离了去,所以只剩她一个人。
虽然天已黑尽,但今夜星子出来不少,明天应该会是个晴天。
她拒了下人,自己牵着暮霭慢慢走去马棚,苏沁跟在她身边。
“那小孩好小一个,孩子爹抱着手忙脚乱的,看着可好笑了。”
不知为何,她还是有些兴奋。
“今天还是亏了你,欧叔那犹犹豫豫的样子,等他犹豫完就晚了。”
她自己好歹见过母马生产,本来想着就算没有大夫,另找个帮忙的,再不济也能挥点用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随手而为的善事,没理由不做。”
徐不让忽然停下脚步,引得苏沁回头,只见她微笑地看着自己:“你这个人不错。”
被她这样认真地点评,苏沁也笑了:“多谢夸奖。”
“不是,我说真的。”
她走上来,拍拍苏沁的肩示意他接着走:“那妇人乃是流民,一开始我也有一刹的犹豫。当时我们在西北剿匪,会有悍匪把小孩从小养成杀手,利用人们的同情心来杀人。因为这个,我们失去了很多兄弟。”
很多时候,同情是有代价的。
“我亦听说过,西北匪帮利用平民来行刺杀、投毒之事,手段之狠辣,确也骇人。”
他顿了一下,“但也不能因为害怕就什么都不去做。”
“你这人确实有趣。”
徐不让侧头看着苏沁,“当时凉州太守制定了很严苛的户籍和宵禁制度,还有邻里连坐制。虽然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案件的生率,但也会有口角或纷争的人们间互相诬陷,冤假错案频。有时仅仅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牵扯出百十人下狱。那时人人自危,无人互助。”
“若使百姓竞相诬告,人心惶惶,不以善信闻之,而以罪狱威慑,此父母官之失也。”
苏沁皱眉,“我记得之前的凉州太守是……”
“嘘。”
徐不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是谁不重要了,总之身为高位者,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虽然出身不凡,但徐家并不娇养孩子,与三教九流往来不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