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一看着那块坏事的玉佩,恨不得一口吞下毁灭证据。
下一瞬,用衣袖捂住了脸,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啜泣起来,“这玉佩原是我偷的,我穿成了他的宫人,每天被他打骂。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偷了些他的物品逃了出来。”
“一路颠沛流离,渴了就喝点露水,饿了就啃啃树叶。好在没被抓回去,今天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却不想,遇到了你们。”
楚芷一声泪俱下地说着,将玉佩递给男人,“正好我还没当,你们要便拿去吧。”
“也是可怜人。”
几名壮汉叹了口气,“我可听说那七皇子不是个东西,成天狗仗人势到处欺辱人。掉落悬崖摔死正好。”
男人也点点头,看看纸上的内容又问他:“那与你同行之人你可认识?他行迹可疑,我们得把他抓回去好好审。”
楚芷一赶紧从听到恶评的难受中回过神,用袖子擦擦眼尾的泪珠,两颊泛红,语气羞涩道:“别抓了吧,他是我花钱抢来的。”
“抢、抢来的,细说细说。”
男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传言
“这件事吧,说来话长。”
楚芷一坐直身体,“我不是用物品当了些钱吗,然后偶然碰到破碎的他,就买了束花,成功把他带回了家。”
紫衣男人听完,啧啧了两声,“那你还挺舍得花钱,得用不少银子吧?”
楚芷一拿起茶杯喝了口,理了理脸颊处的碎发,笑笑道:“花多少钱无所谓啦,老话说的好,家里能有个热乎乎的男人,比金山银山都重要。”
“这倒是,像我一直孤家寡人,有时候也挺羡慕像你这种成家的。”
紫衣男想想,又问他,“那你现在,家里就一个男人?”
楚芷一被茶水呛了下,咳了几声后,心虚道:“暂时、暂时是。我思想比较保守,还是崇尚一夫一妻制。”
门外,迟羽悄悄看看霍晟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祈祷屋里的小祖宗可别乱说下去了。
“不成家,专注事业也很厉害了。”
楚芷一拍拍他的肩膀,“像我这种胸无大志的人,在这里,不好色能好什么呢,总不能好areyou吧?”
“你眼光确实不错,那个挺帅的。”
紫衣男手指指隔壁,“不过你俩怎么分开睡呢,要是睡一间,我们也不能误会你俩的身份了。”
楚芷一战术卡顿三秒,然后编道:“刚在一起没多久,他害羞,不好意思和我睡一间。”
“那你俩,上下怎么分配的,看着像你在下面啊。”
紫衣男八卦道。
楚芷一心虚地拍了下桌子,壮壮气势,不服气道:“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在上面了。我是大……”
话还没说完,门被踹开,楚芷一对上了霍晟尘溢着怒火的目光,似是要将他就地撕成碎片。
耳边响起短暂的打斗声,迟羽领人将其他人绑好,带了出去。屋内,只剩他和霍晟尘两人。
楚芷一吞了吞口水,心存侥幸的想万一房间隔音好,霍晟尘什么都没听见,怒火不是对他呢。
是吧,都是有可能的。
好的,没可能。追在马车后面,气喘吁吁的楚芷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都是权谋之计,我承认我说的很过分,很过火,我是大傻蛋。但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迷惑敌人,让我们把小命保住吗?”
天蒙蒙亮,朝阳升起,为周围的一切镀上层光圈。路边食物的香气氤氲在大街小巷,引得楚芷一想起自己空空的肚子,心情更糟了些。
想到这几日担惊受怕的生活,又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宫廷生活,不知道是谁想杀他,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经历更可怕的事情。
他停下了步子,蹲在树下,将脸埋在衣袍上,心里酸涩地抱住了自己。如果他可以真的偷跑掉,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度过余生就好了。
可是怎么会如愿,除了追杀他的蛮夷人,还会有拿赏金找他的江湖人。不想卷入任何的纷争中,可他却一直身处其中。
想着,楚芷一的眼眶发酸,瘦削的肩膀在风中颤了颤,无声地落下眼泪。
顷刻后,脚步声由远及近。楚芷一闻到油酥饼的香气,抬起小脸看过去,果然看到霍晟尘手中拿着食物。
“怎么又哭了?”
霍晟尘看着他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泪痕,问话间,一滴泪珠顺着他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落下,坠在下颌处。视线在他面上扫过,发现几日下来,他似是又清减了些,不禁皱了皱眉。
楚芷一舔了舔干涩的唇,带着哭后的哑意,语气小心道:“害怕你生气,怕以后遇到危险没人会帮我了。”
霍晟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看着阳光洒在他巴掌大的面颊上,蒙着层水雾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委屈和幽怨,像是在埋怨他态度不好,不该和他生气。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可怜又小心,同无意识和他撒娇的小猫,袒露心中的真实想法。
三个月下来,数不清因他气过几次,见过几次他的泪珠,可不知从何时起,霍晟尘听着他依赖的话语,对上他湿漉漉的双眸,心中像是被扔进块小石子,掀起些波澜。
霍晟尘深吸了口气,将他昨晚未吃到的油酥饼递到他面前,低声道:“本王倒未见你害怕,在客栈不是很嚣张?”
“那是以为客栈隔音很好,你不会听到我说的话,才放开胆子乱说的。”
楚芷一解释着,想起身,却眼前一黑,摔在了地上。
霍晟尘面色凝重了几分,伸出手将他拽起来,将手中的食物递给迟羽,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有些发热,带你去医馆。”
说完,霍晟尘俯下身,一手放在他膝间,一手放在他背上,将他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