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仲呼吸放缓,轻轻拿起,薄如蝉翼的宣纸随着微风起伏。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老先生念出一句话,摸摸胡子接着道:“佛教有个关于苏轼的故事,叫“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
,可见不动是一种极高境界。”
可你我凡夫俗子,七情六欲皆为本性,怎么能不心动?
关仲把那张纸紧贴心口,风在宣纸上留下的痕迹便钻进他怀里。
风吹,纸飘,心动。
钟茍发现关仲开始带着仙人球来学堂了,也开始拼命学习了。
和之前还不一样,之前是漫无目的,看见哪本就读哪本,现在只学考试要考的内容。
钟茍试着问他,从天绕到地也没有听见关仲的回应。
“抱歉,一直想着春闱。”
钟茍担心:“你状态不太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像你这个水平,一定可以高中的!”
关仲谢过钟茍,走回了家。
仙人球被照料的很好,在阳光的滋养下越发翠绿。
他走向仙人球,捧起花盆,突然笑了笑。
“你说过的,会帮我高中,我当真了。”
他的指腹轻触仙人球上的刺。
我会夺得头筹,带你看遍这春景。
“你疯了!”
周南在关仲书案旁大喊。
钟茍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有事吗?”
“不可能!你怎么能比我用功!”
周南气愤。
关仲抬起头,眼底一片青黑:“与你无关。”
周南还想说什么,被钟茍拦了回去。
“关仲,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吧。”
钟茍关心道。
“没事的。”
关仲翻过一页。
钟茍还是很担心,但没有多管。他拿出请柬,“我和林姝结亲,要来!”
“一定捧场。”
在春闱前两天,钟茍和林姝成亲的日子,关仲捧着仙人球,为他们的爱情动容。
春闱三场,每场三天。不同于钟茍的紧张,关仲几乎很平静,平静到钟茍觉得他下一秒要闭上眼飞升了。
“关兄,你比我出息!考上了!”
钟茍站在红榜旁边,指着上面的名字大笑。
关仲很想说,其实,你比我出息多了,还有机会紧握着爱人的手,不会犹豫,不曾退缩。
而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关仲在殿试中脱颖而出,一举夺魁。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状元郎如此丰神俊朗,好是心动。”
有几位姑娘用圆扇遮面,羞涩垂眼。
骑着红绣棕马的关仲面容俊秀,一双丹凤眼盛满了光,状元红服勾勒出身材线条,一顶乌纱帽更添威严。
他并不看周围喧闹,只注视着已经冒出死气的仙人球,口中喃喃自语:“长安花,如何比得过眼前一抹绿更令人欣喜?”
脑海里空荡荡的,未有他所期待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