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母突然喉咙一哽咽,哭得泣不成声:“仙尊大人,当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村子突然来了一群怪物,把人都咬死了,村子半个人都没有,家里的余粮也不多了……梓言小时候又爱生病……”
也许是共情到了他自己的身份,楚寻欢拧眉道:“我体恤二老上了年纪,想寻回自己的儿子,但并不代表理解和接受你们曾经抛弃过我徒儿的那个决定。”
说完,三个人都是一愣。
楚寻欢仔细打量了桑家的大儿子一眼,眼底漂浮,身体瘦弱,手上还有老茧,但看虎口的状况不太像是习武留下的,反而像是干了不少粗活而留下的茧,想必应该是在什么铺子里打杂,看他虚弱的状态和自卑的气质就知道了,此人过得并不好,不过,或许在他们老两口眼中,能混口饭吃已然算是不错了,但怎么比都绝对没有别人口中“尽显少年英姿”
的梓言要好。
再这么一打听,听说小儿子不仅还活着,还年少有为,习得一身好功夫,就更是心动不已,这就急急忙忙地打听到了绮云山了。
他算是在哪个世界都历练了许多的人,所以一眼便知晓了桑家此行的目的。
老两口是听闻了沧澜城少年出英雄的事迹以后,又想把现在这个更好的二儿子给认回去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人逐利而生,但也不可能事事完美称心,人生总有遗憾才是正常。
楚寻欢冷瑟道:“您二老上一趟山也不容易,我待会会叫一名弟子备好一辆马车,安全护送你们下山。”
见他下了逐客令,桑父一愣,很快抬头看他:“这……可是我们还不想走,我们还没看到儿子!”
“就是啊,仙尊大人,让我们见见梓言吧。”
桑母也恳求道。
桑家大儿子也跟着软糯地应了一声:“就是啊,让我看一眼弟弟吧。”
让你们见了,就开始亲情绑架了,只会给二徒弟徒增烦恼,何必呢?
楚寻欢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的徒弟真正的好,所以此刻的他心很冷硬,他只道:“梓言被我派去完成重要的师命了,暂时不在这里了,等之后他回来,我会让他修书一封报个平安给你们。”
见仙尊大人肃然冷硬如此一说,桑家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面露遗憾地道:“那好吧……”
然后,桑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表情一怔,很快从背囊里翻出来几个小心翼翼包起来的月饼递给了楚寻欢,道:“仙尊大人,这、这是我给梓言做的月饼,你给他吃,他小时候特别爱吃这个馅儿的。”
楚寻欢看着手里的月饼,可能是想到了逍遥王妃端给他的水饺,他当时因为心里别扭,最后也没有吃而落下了深深的遗憾,所以沉了沉,他还是收下了月饼,然后周身清冷,疏离也礼貌道:“既是父母的一片心意,我就替徒儿收下了。”
桑母很快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一路山高水长,路远,心就更远了,三位就此别过。”
楚寻欢接过月饼后,带着两个徒弟毫不留情地扭头就走。
桑家人听着他的话,好像有听没有懂,只剩下了满脸的遗憾。
楚寻欢带着两个徒弟回到了比武会场附近的时候,命人安排了一辆舒适的马车把桑家人送走,然后找到了依靠在树边的桑梓言。
桑梓言一见了他,身板立刻挺直,好像有点紧张,他站在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师尊,那眼神好像渴求着什么又好像知道了渴求的一切都是奢求后,又混着一片冷静失落。
楚寻欢走过去把那几个月饼递给了他,只道:“这是你娘亲手给你做的,都吃了吧,不管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都别像我一样,再留下遗憾了。”
桑梓言看着用布包好的几个月饼发了会儿呆,然后突然就像是崩了情绪一样,浑身颤抖着,哭红了一双眼,抓起来就是狠狠一口,一滴眼泪滴落在了月饼馅儿上。
吃完了这几个月饼,那点亲情,在这一世,也算是彻底打了个结了。
……
几个人陪着桑梓言在场外安静休息了一会儿,楚寻欢又陪着几个徒弟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差不多也收拾好了心情,准备接下来的正式比武大赛了。
楚寻欢见这会儿二徒弟情绪缓和好了之后,彻底心无旁骛,准备上场了,他再一起身很快就见到玄天宗的弟子们来找他,提醒他要开始了,请做好准备。
三个徒弟围着他叮嘱了半天,楚寻欢笑笑:“不用担心。”
然后他起身,身姿挺拔地迈向比武场地。
他用龟壳子占卜抽签,被分到了蓝色组,姚横玉和燕迴也抽到了蓝色组,看来暂时是不会对上他二人了,三人在人群里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行了行君子之礼便各自走向了自己的对手面前。
楚寻欢为了此次的凌云榜,连夜赶制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偃甲剑,这把剑冷刃如霜,冰感十足,却隐隐透着赤色的光,正是他用赤炼石所造,而剑柄则是用了上好的黑金木锻造而成,外观精致优雅又神秘古朴。
重点是这把剑与他左手护臂上的偃甲控制装置有些类似,剑柄上有灵流如暗潮涌动,可以用内力亦可以用灵力驱使,当真是神兵利器。
心有城府,手持利器,若想成事,缺一不可。
既然他来了,那么榜首之位,他势在必得。
两界之主(三)
大会场上分为不同几处擂台,随着淘汰赛进行得火热,楚寻欢这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群人听说场上出现了一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剑,都匆匆跑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