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复又躺下,怔怔看着头顶的帐子,片刻后抬手轻轻捂住小腹,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毛姑娘,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杜鹃拎了一担食盒放到桌上,一边柔声道“这是我们老太太的院子,你且安心住下,如有什么需要的差使小丫鬟同我说一声,只要咱们府里有的都能置办来。”
又道“大夫说了,姑娘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最近府中事务繁忙,姑娘又伤了额头若再来一回,这胎可就保不住了。万望姑娘保重身子。”
毛氏先是一脸不可置信,随后喜极而泣“当真?”
说罢便要起身跪谢。杜鹃忙按住她,嗔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您该谢的可不是奴婢。”
说罢嘱咐了小丫鬟几句,便转身出去了。
“如何?”
老太太正闭目跪坐在佛祖前,一下接一下的敲着木鱼。杜鹃跪到一旁,恭声道“毛氏瞧着已无大碍。”
老太太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如此便好,小心伺候着。”
东跨院后宅,人人自危,老爷和夫人从老太太处回来后又大吵了一架,夫人被气的已经卧床三日。“去,把成哥儿叫来。”
秦氏头戴抹额靠在枕头上有气无力道。
秦嬷嬷满眼心疼“大小姐,事已至此,身体为重啊。”
秦氏微微摇头,头痛欲裂“那个小贱人不除,我一日不得安生。”
“可——”
秦嬷嬷无奈道“毛氏已经被老夫人看在了延年堂,老奴使了几回银子连门都进不去。”
秦氏脸色涨红气喘吁吁“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孽障不顶用,但凡他能拿得出手也不会让老太太——动了别的心思。”
说罢抬手指向门口“去把他叫来,快去!”
秦嬷嬷只好领命去了前院。
西跨院岁月静好,眼下已经是初冬,早晚寒凉,趁着今日天气好。中午,张氏叫人在树下铺了厚垫子,带着少爷小姐玩耍。常嬷嬷则领着几个小丫头在廊下做衣裳。小主子们一年长得比一年高,衣服简直有些做不过来。
“哥哥,给。”
芸姐儿从外面捡了一个叶子,跌跌撞撞的跑向回哥儿,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往前摔去。望哥儿正蹲在地上看下面忙着搬家的蚂蚁,被芸姐儿这么一摔,两人直直的往前倒去,摔倒了一起。张氏乐不可支指着二人对金禾道“都说女孩子文静,我看不然。”
金禾笑着将两位小主子抱起来“奴婢也觉得夫人说的有理。”
主仆几人正说笑着,就见采莲走了进来行礼道“夫人,姨娘说小少爷有些咳嗽,遣奴婢来禀明夫人,请大夫过府。”
张氏点点头“可。”
常嬷嬷见人走了忍不住唠叨“姨娘三天两头的请大夫”
张氏看她一眼,常嬷嬷才住了嘴“正是换季的时候,小儿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算正常。”
说罢又看向树下“以前我也嫌三丫头太能闹腾,带着回哥儿整天跑跑跳跳的,后来才发现小儿多动动着身体就康健些。”
常嬷嬷若有所思“那姚氏那边——”
张氏看了看她,突然一笑“嬷嬷要不要同我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