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能在他周家头上拉屎撒尿,云社镇都认为是汪兴民给他撑腰,周家受这么大的屈辱,周健齐同样不需要给汪兴民什么好脸色,这样才能叫他稍稍找回些面子。
何红将自行车停在面馆前,提着两大捆蔬菜走进面馆,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面馆里的空气更加凝固起来,范春江、周健齐、梁朝斌甚至汪兴民都情不自禁的朝萧良看过去。
张斐丽也不方便在这个场面跟何红打招呼,坐回到萧良的侧面,只是低着头不作声。
萧良手里拿着筷子,却是平静的打量着何红。
的确良衬衫、深蓝长裤都有些肥大,还系了蓝棉布大围裙,将她纤盈高挑的身材遮挡住,脚下穿着胶鞋;来不及好好收拾的长发,简单拿根花布条扎在肩后;有些凌乱的刘海,叫汗水沾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即便这段时间叫她憔悴不堪,却依旧是活脱脱的美人一个。
萧良也知道何红现在是取保候审期间,不能随便离开云社镇;也因为案件有可能随时审结被判刑,也不可能在镇上找到正式的工作。
却是何红她妈不再做重体力活,在云社镇菜市场租下一个摊位卖蔬菜,何红平时就帮着看菜摊、送货,兼做一些零工补贴家用。
何红看到萧良面对大门而坐平静的看着自己,身子僵硬的愣站了一会儿,才低着头慌乱的提着蔬菜往后厨走去,片刻之后又逃也似的走出面馆推着自行车远去。
这时候萧良他们的黄鱼面做好了,老板娘依次端上来,萧良与汪兴民、梁朝斌推让一二,沉凝的气氛才得以缓解。
范春江、周健齐吃完面,拿牙签?着牙站起来。
临出门似突然想起来什么,范春江回头看了萧良一眼,问道:“小萧经理,现在生意做得怎么样啊?我听说宿云生物单上周就亏了二三十万啊,有这么夸张吗?”
“范镇长消息很灵通啊,我自己都是昨天才知道上周亏这么多。”
萧良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范春江朝萧良竖了一个拇指,就笑着与周健齐离开了。
“怎么回事,宿云生物一周亏这么多,还是范镇长胡说八道?”
汪兴民都不知道这事,神色凝重的问萧良。
梁朝斌也很有些忐忑。
一周亏二三十万,这是谁都不敢想象的事。
一年不得亏掉上千万?
多大的身家,多厚的根基,经得起这样的亏损?
梁朝斌刚才听范春江突然这一问,心里都一惊,盯着萧良看时,呼吸都情不自禁的细了起来。
“范镇长倒也没有胡说八道,”
萧良很坦然的笑着说道,
“不过,他这时候说破,无非在叫我难看的同时,更期待我气急坏败去查公司内部谁这么及时跟他透漏消息——无非是‘恨人有、笑人无’的小人故伎罢了。公司没有什么事,这些都是正常运营投入,就是上周在秣陵市场投入力度大了一点;再有一两周,现金流就会恢复正常。”
三地市场实际销量,基本上每天都会统计汇总,除了摸清楚实际的市场运营效果,进行及时调整外,也是迫使销售团队的人员每天都要走一遍负责区域的零售端。
然后就是每周从三地市场渠道回笼的资金及总的运营投入,都会进行单独的盈亏模拟核算。
这会非常的辛苦,除了吴启燕留守财务部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派驻锡江、秣陵的财务人员承担的工作压力也极大,但唯有这样,萧良更细致入微的了解不同的营销策略,对不同地区市场影响偏差有多大,才有可能最大限度的用好每一笔有限的资金。
没有如此详尽的数据支撑,萧良怎么可能将各个环节的运转效率提到最高?
他现在将对三地市场的发货、备货,都控制在以箱为单位;广告投入以及各种促销活动的安排,也基本两三天就会做一次调整,更不要说销售人员的配比了。
现在也就才涉及三地市场,他还能勉强兼顾过来,再扩大规模,他也得歇菜,只能搞糊涂管理,指望徐立桓他们能尽快真正成熟起来了,形成真正的管理体系。
上一周秣陵市场核算下来亏损二十万,是昨天夜里才核算出来,也是不可能告诉普通销售人员的一个数据。
范春江这时候肆无忌惮的点破,无非是挑明了说宿云生物的管理人员里面,有他们的眼线。
这么说,很显然范春江他们心里清楚,宿云生物此时账户里就只有五十万资金储备,就巴不得他气急败坏、怒火攻心,将这个内奸揪出来,好加速宿云生物的崩溃。
从汪兴民、梁朝斌担忧的神色,也证明范春江的话已经发挥了作用。
不过,这时候能叫萧良怎么说?他此时也只能安抚汪兴民、梁朝斌不用担心,宿云生物没那么容易被搞垮。
“哦,有你这句话就好……”
宿云生物是萧良停薪留职创办的私营企业,汪兴民、梁朝斌即便内心担忧萧良搞砸了,会连累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南亭湖果汁厂,也不便此时追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