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好像没有备铜镜,萧知云想要起身,运气却是不佳,腿在睡觉时坐麻了。一时不慎,向前正好扑进伶舟行怀里。
伶舟行神色一僵,将她好生接着,手按在她的腰上。
“陛下别动。”
天,这腿麻的,萧知云痛苦地缓了半天才好。
她长叹一口气,还是没忘记关心自己漂亮的脸蛋。干脆更凑近了些,下意识的亲近举动,仰头从伶舟行眼里看倒映的自己。
漆黑的双眸瞬间顿时划过复杂的神色,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好吧,什么都没有,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笨蛋总是顿感十足而不自知,萧知云这会才觉得不大对劲,自己整个人竟是伏在他身上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的眼神微动,正准备缩回身去,小臂却被人抓住,抽身不得。
“你……你干嘛。”
隔着薄薄的衣衫,小臂传来清晰的冰凉触感。
伶舟行没有答,松手将她放开。
萧知云赶紧坐回软垫上,假装忙碌地绕了绕耳边的发丝,乖巧地喝起了送来的绿豆汤。
入口清甜,跟在狗皇帝身边,待遇好像又回到从前。好生吃了几天青菜后,萧知云已经明白不能得罪宫里小气的老大,还要适当哄着。
她跪坐起来,舀了一勺递过去,“还不错,陛下尝尝?”
瞧见他在看什么图纸,萧知云瞥见一眼,还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地名:“这是什么?”
像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罢了,伶舟行随意道:“东郡水患。早朝时,杜相国请朕放三州粮仓,开关让难民北上。”
“……不能放!”
她下意识地大声道。
萧知云缩回手,勺中的绿豆汤洒了出来,弄脏了伶舟行的衣袖。她垂眸看着那团痕迹,心一慌张,勺子清脆的一声响落回碗中,伶舟行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稳住了碗勺,安然放回了案桌上。
这样反常的表现,不说些什么,自然糊弄不过他。
伶舟行眯了眯眼,将她慌乱的神色尽收眼底。
忧国忧民,恐怕萧知云这个人半分都不沾。
“妾……妾……”
她的思绪乱作一团,不知从何开口。
上辈子,水患之后便是北方大旱。粮食运去东郡,本意是为救济,但治理的官员却出了问题。大雨不止,后来洪水决堤,堆积的粮食都被泡烂。
大批难民北上,但遇上天灾北方亦是空谷无收,这才起了暴乱。再然后,便有了起义军。
她爹因为不满郡守做派,辞去县令一职,准备带着她一同北上。谁知路上遇到灾民暴动,萧知云与父亲走散流浪,后来兜兜转转才入了宫。还好她是个能吃能睡的性子,也不刻意去记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