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愣了一下,回头去看邹氏的神情。
见邹氏对她并没有怨恨,眼中藏着一丝嘲讽之色。
她突然明白了!
邹氏与舒歌不和!
说来,自古姑嫂便不和。
更何况,舒歌还是和离归家的弃妇。
邹氏怎能容她?
季老夫人似是突然找到了知音,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季老夫人瞬间将邹氏当成了至交好友。
季老夫人也不急着走了,坐下叹了一口气,满面哀伤,“舒歌嫁入季家九年,我待她比亲生女儿还亲,我怀安也对她极好,九年来,除了她,身边连个丫环都没有,试问哪个男人能做到?这次怀安娶平妻也是迫不得已,是为救人!”
“我那新儿媳也是个命苦的,被叔伯卖给七十岁老翁做续房,我儿看不下去,出手相救,这才被迫娶了她!可舒歌不仅不理解,竟还闹的我季家家宅不宁,最后竟抛下一双儿女,和离出府,舒三夫人,你为我评评理,究竟是谁对谁错?”
邹氏故作震惊,“事情竟是这样!老夫人,这些话,你为何不早说?”
季老夫人抹了抹眼角,满目心酸。
这表情却也不是装的。
她如今是真的心酸。
自打舒歌离府后,她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吃,吃不饱;穿,穿不暖。
出门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季老夫人道,“舒歌巧舌如簧,我说不过她,谁叫她是尚书府千金,而我们季家只是小门小户,她欺负我们,我们都习惯了!”
邹氏拍桌子,“舒家向来最讲规矩礼仪,却不曾想,竟教出个这样的孽障来!”
季怀素眼珠子转了转,插嘴道,“舒歌平日里对我们想打便打,想骂便骂,她的所作所为,便是连她的儿女都看不过眼。”
季凝雪想起舒歌对她的态度。
她都亲自跑到舒府求她了。
可舒歌却丝毫没顾念母女之情,一口就回绝了带她去长公主府赴宴的请求。
季凝雪心中怨念横生。
咬着牙道,“对,我娘不仅不敬婆母,欧打小姑,还因为一点小事,要与我和弟弟断亲,她只要有一丁点不如意,便要闹的全府不得安宁,我娘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舒氏竟这般可恶?”
旁边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问道。
季老夫人抬头一看,发现,原本只有她们五人的凉亭,此时竟聚满了人。
她心下一惊。
那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让许多人听见了?
“上回季怀安娶平妻之时,我也去了,我瞧着舒氏,也不似这般蛮不讲理之人!”
有人提出了质疑。
季老夫人立马矮了一截。
上次的事,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也让季家丢尽了脸面。
她恨不得全世界都忘了周锦绣进门的那一天。
况且,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根本经不起推敲。
只要一、两个知情人站出来一说,便能揭穿她的谎言。
但是!
邹氏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嫁进舒家的时候,我那小姑子还小,人看着也不坏,我也断是没想到她嫁进季家竟会如此跋扈,我作为她的三嫂,也没有好好管教她,让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如今还和离回府,给我舒家招黑,真是家门不幸啊!”
舒碟赶紧补上,“可不是吗?就因为丈夫要娶个平妻,便闹到和离的地步,也没谁了!她不仅抛夫弃子,她回到我舒家,还搅黄了我大哥的婚事,我和我娘看不过去,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便闹到祖父和爹的面前去,爹也不问原由,便将事情怪到我和我娘的头上,我和我娘真是有苦难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