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戏台收拾干净,换了一队虾兵蟹将,十几个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翻跟头,乱七八糟毫无章法。龙慕看了两眼,搅得脑袋疼,低下头,拿筷子把花生拨弄来拨弄去,越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越是不想吃它。
蒋启鸿低下头说:“回去了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不约而同地开始大声数数:“133,134,135……”
龙慕转目观瞧,台下群情激越,一窝蜂跑到戏台边挥着拳头振臂高呼;台上,一群海鲜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就剩只虾子还在那儿没完没了地翻。
龙慕鄙夷之极,这有什么值得起哄的?
眼看着超过二百了,人群“轰”
一声彻底炸锅了,一个个恨不得一脚踩到桌子上,直着嗓子喊:“205,206,207……”
也不知谁带的头,一定银子飞到台上,这下可好,台上下起雨来了,噼里啪啦白花花掉了一地。
隔壁的公子哥又扭过头来,笑问:“公子不打赏?”
龙慕脸上挂不住,抄起蒋启鸿的折扇直挺挺砸了过去。
蒋启鸿挑眉,“我来扬州确实是为了画扇面。”
话音未落,扇坠子一头撞到虾子脑门上,“啪”
一声脆响,扇坠碎了,虾子瘫了,底下观众终于愤怒了。
“嘎”
,万千纷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转头怒目而视。
龙慕拖起蒋启鸿撒腿飞奔,“你是来消耗田黄冻石的!”
顾不得疼痛仓惶而逃。
出了梨园,冷风一吹,龙慕饿得头昏眼花。
蒋启鸿背起龙慕沿湖散漫着往回走,龙慕闷在蒋初衣领里呵呵呵地笑。
蒋启鸿抬起头,相视而笑。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端坐桌前吃早饭,龙慕悄悄把手伸进蒋初袍子里,跟猫爪子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挠,“江里那二十万石粮食怎么运到仓库里?”
蒋初不禁莞尔,“我帮你解决,你怎么谢我?”
龙慕多慷慨啊!大手一挥,“你欠我的饭钱房钱全免了。”
“可以!”
蒋初垂下眼睑夹了根小菜放进嘴里。
“哦?”
龙慕凑过去,“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次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好了……”
没等他说完,龙慕一把揽过蒋初的脑袋,就着嘴里的半根小菜一口就亲了上去,亲舒坦了弃之如敝屣,把蒋初推到一边,一甩袍袖,出门远去。
蒋初在身后高声笑说:“体仁,回衙换官服,带着师爷和粮仓小吏到江边等着我。”
龙慕摆了摆手,蒋初吩咐身边小厮驾马车送其回衙门。
蒋初吃完饭,洗了手,擦了脸,坐在紫藤丛中翻阅卷宗。
直至艳阳高照,蒋启鸿起身,换上官服,吩咐雨墨:“备车,去府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