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初将卷宗翻了一页,漫不经心地接着说:“……他们会回去斟酌文章的,在此期间,暗示他们执行的……”
话音未落,龙慕“砰”
一声跳下来,惊得心脏扑通扑通没完没了地跳,大着舌头问:“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试题?”
我们的御史大人歪在官椅里托着腮但笑不语。
一巴掌拍在条案上,“这是损公肥私!”
御史大人垂下眼睑,可有可无地说:“体仁,你忘了你的上一任官职了?五品龙校尉。”
“废话!那是虚职!本来就是拿来买卖的!”
龙慕脸色煞白,“这是正经功名!”
蒋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拉过来,吻着嘴角轻声说:“这是恩科。”
“呃……”
龙慕跟看洪水猛兽似的盯着他,蒋启鸿拍拍他的脸颊,笑了笑,低头接着审视卷宗。
龙慕心烦意燥,绕着条案踱了两圈,驻足瞪着蒋初,“不会……不会出纰漏吧?”
我们的蒋三公子笑了,“会出什么纰漏?饱学之士定然会受到伯乐赏识。如果只是不学无术之徒,进京参加春闱还能侥幸中进士吗?本次恩科总是要取几个举人的,具体是张三还是李四,有本质区别吗?”
龙慕就觉得脑仁一阵一阵地抽疼,揉着太阳穴镇定了好一会儿,唉声叹气地嘟囔了一句:“我确实不是当官的材料,心不够狠手不够辣,跟你一比,我怎么善良成这样?”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自腹诽:你果然是菩萨面容,被雷劈过的心肠!罔顾国纪王法,你置圣上于何地啊!
小心小肝还在云层里飘忽不定,蒋启鸿搂住他的腰圈在臂弯里,轻轻吻上耳垂,“如若两个人都惯于勾心斗角,家庭如何和睦圆满?我表里不一,但我保证对你表里如一。我一直告诉自己,如果无法找到志同道合之人,我将孑然一身了此一生,如果找到了,我将从一而终度此一生。体仁……”
龙慕茫茫然抬起头来。
御史大人微笑,拍拍他的脸,“体仁,这些罪犯供词毫无用处,要重新审理。”
“啊?”
龙慕吧嗒吧嗒直眨眼,这话题转得也太匪夷所思了,龙慕还在满心满眼等着他深情款款地说情话呢,这倒好,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蒋启鸿随手将卷宗扔到条案上,一摊手掌,“大量赦刑案犯齐聚扬州,没有窝主吗?赃物如何销散?在何处落脚?”
龙慕惊愕,使劲揉揉眼睛,眼前的是蒋初,再揉揉眼,呃……好像还是蒋初。
蒋启鸿做了个“稍安勿躁”
的手势,接着说:“官府多次全城围剿,屡次被其逃脱,此间难道没有本地神通广大之士事先通风报信吗?”
“全城围剿?被其逃脱?通风报信?”
龙慕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听说,前两天,端午节发放恩粮之际有不法之徒试图劫狱放囚,官府正在全力访察缉拿逃犯。”
“这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蒋启鸿俯下身,额头轻触,温声细语:“现在知道了?”
“呃……”
龙慕浑浑噩噩的脑袋顿时一片清明,一把将他推开,“蒋启鸿,这是栽赃陷害!”
蒋启鸿往圈椅里一靠,折扇轻敲膝盖,唇角勾起一道弧线,“关键是栽赃谁陷害谁,人选要地位低微家财万贯,最好还要声名狼藉。”
龙慕咕咚咽了口吐沫,“盐商?”
御史大人抱起龙慕放在自己腿上,“见解独到,本地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