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云锦书开口,铃儿就一脸单纯地说道:“彩云姐姐,你怎么忽然就给云姐姐跪下啦?宫里的娘娘们各个都盼着生孩子,那不是说明怀孕是件大好事么?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呀?”
彩云听见她的话,颊边的腮肉抽动了一下,紧咬着牙,给云锦书磕了一个头。
“云姑娘,求求你,”
她没有理会铃儿的话,“求求你,只要你放过我,我以后……以后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彩云姐姐你可真奇怪,”
铃儿“嘻嘻”
笑着,“你让云姐姐不要往外头说,怎么不来求求我呢?”
“你!”
彩云对她怒目而视,恨不得扑上去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你这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我之前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就这么报答我?”
“好?”
铃儿抱着胳膊,从云锦书背后走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看着彩云,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
“彩云姐姐,我自打进了宫,就一直是你带着我的。”
她说道。
“你也知道!若不是有我,你这些年会犯多少错,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彩云恨声说道,“只可惜我当初瞎了眼,没看出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铃儿伸出手,在眼前翻了翻。
“我刚进宫的时候,确实什么都不懂。”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全然不像是她那个年纪的孩子,“我每天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不敢乱看,不敢到处走,看到有活,就抢着去做。”
“你出去打听打听,哪个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彩云的声音尖利,“最起码我没让你挨板子!”
“是啊,”
铃儿轻笑了起来,“你没让我挨板子。”
她话锋一转:“彩云姐姐,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为什么进宫吧?”
“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记得那些?”
彩云不耐烦地说道。
“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铃儿淡淡说道,“我爹是瓦匠,会给人家盖房子,家里还算殷实,我从前在家,也是被爹娘宠着的,虽说不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也确实没干过伺候人的活。”
“难怪一副大小姐做派,”
彩云冷笑,“说你两句就哭哭啼啼的——你当你是进宫来当主子的么?”
“我是哭过,”
铃儿慢条斯理地说道,“但你不记得了吗?那是因为我不小心将你的水弄洒了,你让我将地上收拾干净。”
“不能用抹布,就跪在地上把那些水舔干净。”
她说。
彩云自知理亏,却仍嘴硬:“我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你在我这儿闯了祸是无妨,可你要是在娘娘们身边也闯了祸,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就为了这个,你现在就想要让我死?”
铃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后来啊,后来我爹从房梁上跌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我娘只能做些针线活来贴补家用。可家里的孩子渐渐长大了,我爹又要看郎中,她哪能赚得来那么多钱呢?所以我便进了宫,想着一来能给家里减轻些负担,二来,每个月的月银攒下来,也能补贴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