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大八卦的气息的确飘散开了。
大家的目光开始认真地崔钰和梁弋周之间游移。
“是,我做不到的事情很多。”
曾经的她无法把前途放在天秤上,无论是他的还是她的。
现在也一样。
崔钰大方承认,慢慢直起腰来,垂眸凝视着他。
“等我新店开了,梁总有空带着朋友多多光顾吧。”
她抬腿就走。
几秒过后,梁弋周从卡座里起身,迈开长腿懒懒跟了上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我靠什么情况!?
梁弋周在清吧门口把人堵住。他看着崔钰,这张从少年到青年改变很多,只有骨子里的倔强狠意未变的一张脸,忽然轻笑了声:“你今天敢从这里多走一步,我们就彻底完了。你没有一秒钟对我感到愧疚的,对不对?你觉得我没有自尊,是不是?”
崔钰这辈子都不是爱受威胁的人,这点上,他们俩一模一样。
按常理来说,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崔钰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但步子还没迈开,还是退了回来。
她盯着梁弋周,声音放的很轻:“我愧疚。我什么时候最愧疚?有垃圾过来洋洋得意地告诉我,一个梦想是去发动机研究所的人,为了十五万,扔了保研,他说他就想看你放弃,你那时怎么说的?你说你不想去,要换方向创业——”
那天他回来,说的那么随意,天衣无缝的轻巧。
她却很久后才知道,知道的同时,对方已经亮出了可以随时毁灭他新路的刀,还是从她这递出去的。
方攸然笑着对她说,崔钰,因为你很缺钱。你家也缺。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你们俩真够有意思的。
崔钰从不爱给人添麻烦。
她更不能接受梁弋周低头,在她看不见的时候。
尽管崔钰很早就明白,再勇敢锋利的人,踏入成人世界后,踏出他们的家乡后,也许就是外面一块块硌手又廉价的石头,别人嫌挡路,就可以一脚踢开。
但不可以是这样的形式,会让她这辈子做噩梦的形式。
别人说她是灾星,她才不在意,但这两个字真的降临时,又确有千钧之力,他们决不能再做两个抱团取暖的、可以被随意踢走的石子了。爱是奢侈的,稀有的玩意,如果一份爱被拉伸到极限,没人能再承受多一分的变故和痛苦,那引线随时会将这份爱炸得尸骨无存。
崔钰从不流泪,心比石头还硬,现在她话没说完,也不想说下去了,转过脸扭头就要走。
手腕被人拽住,下一刻就让梁弋周再度拉回去。
他伸手用大拇指指腹拭去她的泪痕,叹了口气。
“我的前途,我自己会操心,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崔钰挣开他的手,抹了把脸:“都过去了。其实也无所谓了,我们现在各自都挺好的,不是么?”
那一丝崩溃又消散的无影无踪,她重新变回了无坚不摧的崔钰。
梁弋周的神色微妙地变了变,黑眸微沉。
“我后天回陇城,你应该是明天的飞机吧?祝你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