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赶紧眨眼,那副神色也完全刻在了心底。
该如何形容呢……就好像玉兰忽然染上粉,蓝夜忽然挂上新月,腊梅树梢落了雪。
只一眼就忘不掉。再追寻,却又寻不到。
而江雨浓再睁眼,又看见一股浓厚的苦。
好像白兰地喝到最后一口,甜味已经被醉意分解,只剩苦辣的刺激。
江雨浓猛地眨了几下眼。
再看向白兰,她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只有些淡淡的娇俏,纯粹如这被秋雨洗净的天幕,一如既往的可爱。
是出错觉了吧。
江雨浓冲白兰笑了一下,旋即垂眸。
她按不到胸口,胸口的烦闷不减。
她竟然把自己对于爱与陪伴的渴望投射到白兰身上。
妄想白兰能给她无条件的爱和永恒的陪伴。
妄想白兰做到没有人做到过的事。
——成为她的家人。
成为她从有记忆开始就不曾有过的家人。
江雨浓想要嘲笑她自己。
就算她想。白兰呢?
如果白兰有别的选择,还会留在她身边吗?
“我……我想着汤圆还没关,怕它乱拉。”
白兰收了情绪,内心波涛汹涌。
她编了一个借口,江雨浓从自我厌弃中脱出,信了她的话,伸手捏了她脸一把。
“出门要记得关它,它可会捣乱了,到处啃。”
“嗯,下次会记得的。今天走的太急了。待会儿我们能不能少点几道菜,就给你老师多点几道。家里有吃的。”
再说话时,白兰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声音。
不止一个吻,一个拥抱。就是这样捏得她有点痛的触碰,她也好喜欢。
被江雨浓判定了关系,她该止步于此的。
可她好像,有些贪心了啊……
她竟然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金丝雀。
哪儿有金丝雀会对金主有这么多念想。
白兰缩了下去,情绪挫败得发闷发苦。
“那好。我们点个小吃应该就可以了吧?”
江雨浓没能注意到。
车内的两个人,各怀心事。
把车内的氛围搞得一团乱。
她只觉得闷,把车窗打开,又被风吹的变了型,只能又关上。
窗户被慢慢摇上时,江雨浓的余光看见——
白兰也被风吹得散了头发。
碎发不断飞舞着,黏得她一脸都是。
最后一缕风停止呼啸,白兰伸手,缓慢的扎起头发。
她咬着头绳,手束着发,露着脖颈。
脖颈反着落日的余晕,亮成一抹月。
江雨浓看红了脸,赶紧收回目光,一脚油门踩下,加了车速。
好不容易到了饭店。
白兰可算把情绪都咽回心底了。
江雨浓还在混乱,下车,连她的手都忘了牵。
白兰瞧着空落落的掌心,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