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秋在听到从对方嘴里说出的那三个字时,心灵震颤,他忽的站直了身子,急切的问:“你,你见过我三哥,他在哪里?”
严肃声音很低,他说在沙子镇,他去镇医院,碰到了一位医生,但医生给他开的药方上写的是水清浅,他问了服务台上的护士,那护士说水大夫去那儿有三个多月了。
吴清秋就像漂浮在大海里无望的溺水者,突然抓到了一根木头,他用力的紧抱着,生怕那根木头再被大浪卷走。他激动的大声问:“严肃,你,你现在在哪儿,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严肃答应着,一会儿便把位置发过来了。此时的吴清秋已经被惊喜震狂了,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激动的喊着三哥,翻看着严肃发来的位置,竟忘了严肃还在那边。
严肃小声问了句,吴先生,您收到了吗。
吴清秋这才想起严肃,他急忙说收到了,然后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严肃怎么会跑到大西北的沙子镇,他这么一想,便问了。严肃说,他是去支教的。吴清秋问夏黎是不是也去了,严肃支吾着说,没有,他不知道夏黎做什么去了。
吴清秋心里一惊,严肃一个人去西北支教,夏黎不知去了哪里?难道夏黎甩了严肃,严肃伤心之下去了西北?只是这么一想,很快便无心再想了,他现在心里全是三哥。
吴清秋没告诉任何人,只把孙亮喊过来,又让孙亮带了两个兄弟,然后开了两辆越野车,直到上路,他才告诉他们,去西北的沙子镇。而其他人,则跟着小赵继续找寻。
两辆越野车可谓是一路狂奔,他们按照最新地图,找了最新最近的路线。吴清秋告诉他们,打好精神,路上两人轮换着开车,不停歇。孙亮说什么也不用吴清秋开,但吴清秋不可能不上手,一是孙亮自己开车,会疲劳驾驶,二是因为,吴清秋实在太想开着这辆车飞起来。
就在他接手过这辆车之后,他想着说什么也要回去买架私人飞机,以后要是遇着急事,也不至于嫌汽车太慢。再聘请一个技术好些的驾驶员,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如此心慌却又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三哥那儿。
他们马不停蹄的飞驰,将私家车出行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缩短了四五个小时,只用了十个多小时,晚上八点多钟,他们便到达了沙子镇。
按照严肃说的,沙子镇只有一个小区有楼房,水清浅大夫就在那个小区住。
吴清秋他们到达后,天已黑了,晚上八点多钟,正好是晚饭后的小歇点,所以,小区里基本没什么人走动。而小区门卫处的保安,更是形同虚设,他们随便开着车就进来了。那保安是名老头,正趴在桌子上看着一台十几寸的黑白电视吃晚饭。
孙亮下了车去敲开了门,向他打听水清浅大夫的家,那老头抬起眼,问他要做什么。孙亮急忙说,家里人病了,听说水大夫很厉害,所以,他便来水大夫家。
老人告诉他,水大夫刚回家不久,大概在吃晚饭,又告诉他水大夫在几单元几号。孙亮谢过老人,跑了回去。吴清秋已等得不耐烦,他不停的来回踱着,一见孙亮跑回来,急忙去问。
孙亮以最快的语速告诉了吴清秋,吴清秋抬脚向那栋楼跑去。
:倏忽仨月
:倏忽仨月
水清浅吃过晚饭后,把初一从桌子上抱下来,小声说:“初一,到阳台上溜达溜达,你越来越胖了,都成只肥猫了。”
初一“咪唔”
一声,听话的竖起长长的尾巴,不紧不慢的走向阳台。
水清浅收拾好餐桌,又去厨房收拾干净了,也走向了阳台。站在阳台上,他向下望去,下面几盏路灯昏昏的亮着,小区里的那些平房在夜幕里静立着,他心里竟升不出任何感觉。
无悲无痛,无喜亦无忧,就好像他早就是这里的人一样,那过去的三十年,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如今的他,才是最真实最鲜活的。
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他越来越习惯这种一人一猫的生活。
每天早晨七点钟起床,洗漱做饭,准备他和初一的早餐。一人一猫共用着餐桌,各自吃各自的。吃完早饭,抱起初一亲一下,然后跟它说再见。初一会一直把他送到门口,每次水清浅要抬脚往外迈时,初一总会用力抓着水清浅的裤角,不让他走。每次水清浅都是像哄孩子一样耐心的哄它,初一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爪子,让水清浅出家门。
中午水清浅十一点半下班,初一早早的爬到阳台的洗衣柜上,望着楼下,一见着水清浅的身影从大门进来,它便飞速跳下洗衣柜,跑到门口处,抬着小脑袋望着。水清浅只要开门进屋,一准看到一张痴痴的小脸。
水清浅每次都是心疼的把它抱起来,笑着说:“初一啊!你就像个留守儿童,天天候在门口等着家长归来。可我又不能带你去单位,那样影响不好。如果把你放到外面到处跑,遇上危险怎么办?所以,就只能把你锁在家里。下午下班后,咱们去逛夜市,买菜,给你买小鱼。
那时大概是初一最开心的时候。可吃过午饭,睡完午休,主人便又要离开,初一依旧故技重演,抓着主人的裤角不让走。水清浅便再把它抱起来,嗔怪道:“小初一,咱们不能每天都这样黏人啊!你要听话,天天这样,你不嫌累吗?”
初一依旧朝着水清浅“咪唔”
一声,然后把小小的脑袋往水清浅的怀里拱拱。
水清浅那时心底总能升起无限温柔,他轻轻抚摸着初一软软的毛,笑着,声音很低:“初一,你放心,要是有一天我不行了,我一定会给你再找个好主人。只要我还在,就不会不管你。所以,你放心,我只是出去上班,不会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