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一捣了母亲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提议,让我们再次向永远长不大的小寿星吴七少祝贺,祝他生日快乐!”
众人齐说着祝福的话,然后举杯畅饮。
吴清浅只觉得双颊发烫,他左手紧紧的攥着裤子,右手拿着筷子,却在不受控制的轻抖。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几乎不记得了。他只是茫然的听着,吴清秋永远都是主角,说常家三少常歌带着几位朋友去荆翠度假山庄玩了五天,他跟常歌成了好友,然后是众人的夸赞声。接下来的事,他更是失了自我般,只是机械的跟着,跟着大家一会儿举杯,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
最后午宴是如何结束的,他都不知道,只是随着众人出了餐厅,然后到大厅里坐着,然后出大厅进庭院,最后各自上自己的车离开。
吴清浅直到坐进自己的车,他才发现原来中秋午宴结束了。他茫然的看了看车窗外一辆辆离开的车,然后发动车子也跟着其他人出了香山居。
一出香山居,他的手机响了,吴清浅先是呆了一会儿,听到手机铃声,突然醒悟一般,急急的打开一看,是母亲。吴清浅打开蓝牙,接通了电话。
“吴清浅,你是故意的吧?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分四五的儿子?以后,吴家所有的家宴你都不要再参加,我丢不起这个人!还有,吴清秋给你买的那辆车,把它弄走,别放在我家门前膈应我!”
母亲在那边歇斯底里的吼着。
“丢人现眼!坐在那里像个傻子!还不如不去!”
父亲在旁边也大声责骂。
吴清浅浑身发抖,父母后来又说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他只是木然的开着车,他还能把车开到万兴小区的地下车库,然后进了电梯。一进到电梯,吴清浅就站不住了,他背靠在电梯上,顺着电梯滑到了地上。
他胸口痛得厉害,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回到家里,吴清浅没洗漱,而是摸黑倒进了沙发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收之桑榆
:收之桑榆
吴清浅继续繁忙的工作,他原先在冬乡作出的决定,如今全盘否定,因为无论他怎么做,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家人心上,那就不做了,不做了,也就不会再自寻其辱。
十一月份,吴清浅很忙,常歌的小男朋友蔡巍查出了胃癌,吴清浅全力以赴的对待这件事,而让他动容的是,常家大少二少竟全体出动,只是为了蔡巍。
好在蔡巍的手术很成功,常家全家都到医院看这个小男孩,吴清浅真正的看到了一位慈爱的母亲,一个严格却又不泛柔情的父亲。常家对蔡巍的接纳和重视,更让吴清浅感慨。
这样的家庭真如书上所说——兄友弟恭——能不好吗?常家虽然是四大家族中人丁最不旺的,但常家的生意做得却是最顺风顺水。家和万事兴,永远是对的。
忙完了蔡巍的手术,紧接着就是二先生的生日,吴清浅没去,他提前买了份礼物,二叔生日那天他让快递送去了,然后给二叔打了个电话,说有手术,走不开。二先生笑着说没事,让他先忙。
吴清浅打定主意,以后吴家的任何家宴他都不会参加,父母已明确的告诉他,其他人也不想见到他这个多余人,他又何必去自讨没趣?但礼节上还是得过,他会打电话,最多别人不接,但那是他们的事,自己总不至于又落下话柄。
紧接着就是元旦,吴家照样会在老爷子的香山居聚餐,吴清浅依旧没去。他上午九点给老爷子打电话,先祝老爷子元旦快乐,然后说自己九点半有台手术,去不了老爷子那边。老爷子根本没跟他多说一句话,只“嗯”
了声便挂了。
吴清浅不让自己往深里想,也不让自己往别处想,他有时会感觉胸闷,他是医生,他清楚,这是郁结之气,长此下去,对他极不好,但他想不到会有什么长此,他想的只是能过完今天,就算是赚了。
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于吴清浅而言,都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往,他已经小心翼翼的全部将其收藏,此生他不会再去触及。他已经清楚加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岂是一道鸿沟,是云泥之别。他如果再看不清事实,只能说明他吴清浅眼拙心笨。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眼拙,他不善识人,所以,每每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也觉得自己心笨,他不识他人心,更难辨他人言,所以,如今才会痛彻心扉,最后变得麻木。
等着心麻木了再放下,确实有些晚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原先的时候,嘴上说着放下,可心里终究是放不下,一次次的被伤害后,他终于不得不放下了,如果再不放下,他的心大概要碎了。如今还好,只是麻木了,不想了,确切的说,是不敢想了。
而关于那个人的故事,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大脑,总有人在他耳边说起,他们善良的以为吴清浅会开心,因为那个人他带到十八岁啊!那个人取得的一切成就和辉煌,他应该第一个知道。
可吴清浅不想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将那人永远屏蔽在心房之外的,可周围的人依旧在他耳边絮絮的说着。
科室里的一位小姑娘,大谈八卦,说吴七少为了给秦玉珠庆生,包下了整个荆翠大酒店,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缀满大厅,他们在那里狂欢了一夜。
姨妈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说,小秋跟秦玉珠的事大概定下了,年后就会见家长,小秋还说到时带她来看姨妈呢!清浅啊!你说,姨妈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