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别愁,我有主意了!公社和大队要求会计每年都要重新选,咱二队都多少年没选了。干脆,咱今年重新选会计,把他给选掉不就完啦!”
柱子语气坚定。
柱子的这番话正是战队长想要的,他成功地借柱子的嘴说了出来。他的心里很得意,可是面上不露声色,眨巴着眼睛,“我是怕呀,我怕大多数社员不明真相,再选不掉呢!”
战队长见柱子上套了,这才把话题转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上。
“这事儿交给我了,咱一说是为了修水库,让大伙干啥都行!”
柱子胸有成竹。
“嗯,这事儿,也只有这样啦。可有一样,要注意方法,秘密进行,千万不能让张子年知道!”
“队长,你放心吧,群众这头,你交给我,我知道怎么办。大队那边你能说上话。咱战家屯二队今年不是被评上积肥先进了吗,你在大队那儿说话不就更硬气啦!”
战队长站了起来,拍了拍柱子的肩膀,“妥了!妥了!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你,咱爷俩这是在干大事儿呢!”
战队长背着手向生产队方向走去了。
张子年垂着头坐在炕沿上。葛英子双手卡着腰堵在门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张子年不是不能硬闯出去,他相信葛英子不能一直堵在门口。
战队长在饲养所的炕上侧身躺着抽烟。张子年抱着账本走了进来。战队长吃了一惊,忽地坐了起来。
“这几年的账,都在这儿了!”
张子年将账本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干什么?”
战队长忽地下地,站在张子年面前,瞪着眼睛看着张子年。
“我不干了,你另找人吧!”
张子年平静地说道。
“这、这、这、你这是为什么呀?”
战队长指着账本说道。
“交账本呀!”
张子年仍平静地说道。
“你!嗨,那天的事儿都过去了,那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完了,我也没再说你什么呀!”
战队长有些心虚的样子。
“我今天来交账本,跟那个事儿没有关系。咱们战家屯二队现在不是有人能当会计了吗?我也干这么多年了,也干够了,应该让给别人干了!”
“夏世纯!”
战队长突然提高了嗓门,态度也强硬了些。“是老夏跟你说了什么吧?你别听他的,那是他想当这个会计!哎呀,他都跟我说过好几次了,那意思就是想当这个会计。我可没那个意思,你可别多心呀,我没有想让他当会计的意思!真的,我是真心没那个意思……”
还没等战队长把话说完,葛英子破马张飞地跑进院子里来。张子年转身就向外跑。张子年迎着葛英子跑出去,揪着妻子就往外走。
“你别拽我,你拽我干嘛,我是来找战队长的!”
葛英子一边挣脱一边喊着。
“你给我回家!找人家战队长干嘛,找我不就完了么!”
张子年抱住葛英子就往外拖拽着。
葛英子拼命挣脱。张子年火了,一把揪住她,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妻子走出了生产队的院子。
战队长看着桌子上的账本,在地上转着圈儿。他突然拿起一本账本,猛然地摔在了桌子上。大骂道:“姓夏的!我没想到你是个老娘们嘴,还他妈的省城大干部呢!屁,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真想让你当会计吗?你真想得美!我只是想让张子年恨你!”
饲养员二叔走了进来。他四处看了看,见只有战队长一个人在屋子里。他不知道战队长在骂谁,便疑惑地看着战队长。战队长慌忙把账本收进了抽屉里,气哼哼转身离开了饲养所。
战队长骂的是他的心里话,他在夏世纯面前说想让他当会计,那只是他费尽心机设计的一个计谋,这个计谋是他平衡和张子年恩怨的那个天平上的一个砝码。他本来想先造成夏世纯想当会计的假象,让社员选掉张子年,然后他再利用他的权威把会计还给张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