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现在在别人眼里还是‘病人’,她走的比较慢,路上遇见眼熟的人跟她打招呼,她都笑着回应,走到石桥时,好巧不巧的碰上了从杏花村回来的林美珍,温南瞧见她脸上又多了几个指甲印,估摸着是林美霞挠的。
看来林家昨晚挺热闹的。
林美珍恨恨的瞪了一眼温南,越看这张漂亮的脸蛋越想挠烂她,从昨天赵小东砸了她之后,她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恨,那孩子咋那么笨,再砸狠点,把她砸死了就天下太平了,李红平也不会被送到劳改场,林美霞也不会和她彻底闹僵,现在可好,她里外不是人,昨天晚上给李红平送粮食,李红平还威胁她,要是林家人不管他,他就把林家的事捅到外面去,大家都别好过。
温南看她使劲瞪着眼珠子,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小心点,眼珠子别掉地上了。”
说完也不理林美珍,径直去了草地。
林美珍:……
温南到了草地,大老远的看见赵小麦在地里弯腰割草,她跑过去从挎包里取了三片桃酥递给小麦:“吃完了再割草。”
赵小麦怔住,抬头看向温南,温南漂亮的眉眼里都是笑意:“你爸妈买的,变相的给你吃,没毛病。”
赵小麦似是想起什么,小声问:“温南,你昨天说要给我好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些?”
温南点头:“嗯。”
赵小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从认识温南,她就一直在帮她,给她分钱,给她好吃的,帮她教训林美珍,刚才还和陈奶奶帮她在娘跟前说好话,现在又把好吃的让给她,从小到大,没人对她这么好过,连她爹娘都没有。
赵小麦低下头,咬了一口桃酥,特别甜,特别好吃。
“温南,谢谢你。”
温南坐在边上,随意摆了摆手:“没事。”
见赵小麦递给她桃酥,她又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温南看了眼草地四周,割猪笼草的人不多,人比较分散,这边说话她们都听不见,她看向赵小麦,见她吃完一块桃酥,在吃第二块,犹豫了一下,朝赵小麦招手:“小麦,你过来一下。”
赵小麦走过去坐在她边上:“怎么了?”
温南说:“我跟你说几句话,以后林美珍要是再欺负你,你就用这些话吓唬她,她绝对不敢再欺负你。”
赵小麦好奇道:“什么话?”
温南:“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把你们林家干的事说出去,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温南说完,空气静止了几秒钟,赵小麦反应过来:“完了?”
温南:“完了。”
赵小麦皱了皱眉,她虽然很想问林家干了什么,但也不好问温南,于是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自从上次赵小东打了温南的事过后,温南装病,在家里休养了好几天。
过了几天,自留地的菜还得浇一遍水,陈叙中午从部队出来径直去了自留地浇水,温南给他送饭时,看见后山坡路两边的鱼塘已经挖了一半了,杜建明正挖的起劲,一抬头瞧见经过的温南,呲着一口白牙笑:“温南姐,给陈营长送饭呢?”
温南轻轻晃了下篮子,笑道:“嗯。”
她拎着篮子走到地头,看到陈叙提着两桶水从山后面走过来,把篮子放到地上,喊道:“哥,吃饭了。”
陈叙应了一声:“好。”
他把水浇到菜地里,看了眼蹲在地头,双手撑开挡在眉眼间遮太阳的温南,地上倒映着一团小小的影子,今天的她辫着两束辫子,额前留着细碎的刘海,穿着白底黄花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纤细雪白的手臂,陈叙倏地想起上次背温南时,女人那双细瘦的手臂缠住他的脖颈,灼热的气息吐在他耳根上。
陈叙耳根蓦地一红,转头看向别处:“饭放这,你先回去吧。”
温南摇了摇头:“不用,等你吃完饭我们一起走。”
陈叙:……
他拎着桶去了小溪边,打好水又给丁红娟的地里浇了水,这才往地头走,温南揭开篮子上的布,把碗筷拿出来递给陈叙,中午饭是温南做的,做的手工凉面,陈叙蹲在地头埋头吃饭,他与温南之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视线始终盯着地面和碗里,满满一大碗面下肚,拿起温南带来的水壶喝了半壶水,将碗筷收拾到篮子里。
温南主动接过篮子,抬头笑眯眯的看向陈叙:“哥,好吃吗?”
陈叙目视前方,颔首道:“嗯。”
两人离开自留地,经过鱼塘时,杜建明朝他们打了声招呼,走出后山坡,往杏花村外离开时,温南碰见迎面过来的林家老两口,两人看上去像是比前几天还憔悴了,尤其是林老太,一脸怨毒的瞪着温南,但碍于陈营长在,她不敢说温南。
林老太心里不舒服,不痛快,原本李红平在家时,重活都是李红平干,一天还有十个工分呢,她就在家里歇着,做饭有林美霞,别提多滋润了,现在李红平被送到劳改场,丢了工分不说,还得搭一个成年男人的口粮,林美霞现在跟家里闹别扭,活不干,饭不做,逼得她不得不出来干苦力活挣工分,不然家里面靠她老头一个人,全家人都得上山里挖野菜填肚子。
温南算是看出来了。
林美珍妥妥的随了她娘,欺软怕硬的贱骨头。
走到石桥时,陈叙说:“我明天去团里办休假的事,后天我们就走。”
他连着三年没有休过一天假,这次把三年没休的假补上,轮休加上补休,最少也有七八天,一个来回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