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笑道:“好吃吗?”
赵小麦高兴地点头:“好吃。”
她又咬了一口桃酥,问道:“你亲戚叫什么?说不定我还认识。”
温南说:“我亲戚姓陈,在部队当兵,好像是一团的兵,你认识吗?”
赵小麦愣了一下:“你说的亲戚是不是陈营长?他就在一团,是一团的二营长,和我家就隔两家,他和我爹在一个团部。”
没想到一团还真有个姓陈的,看来她没找错,不过听赵小麦的意思,那位陈营长住在家属院,难不成有随军家属?是他家里人,还是他媳妇?要是他媳妇的话,那就说明她找错人了。
于是拐着弯的问赵小麦:“你能给我说说这位陈营长家里的情况吗?我看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亲戚,我小姨好久没来过他们家了,她现在身子不好不能走远路,就让我代她来看看,我可不能找错人了。”
赵小麦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了然,便说起陈家的情况。
陈营长全名叫陈叙,是三年前调到这边部队的,他还有个弟弟叫陈州,两兄弟差两岁,调过来的时候就带了个上了年纪的奶奶。
温南有点摸不准,原主她哥给她介绍的人到底是老大陈叙还是老二陈州?
没错,温南是穿过来的。
说起来原主的身世也挺可怜的,在原主八岁那年正赶上三年饥荒,国家粮食紧缺,大队上干活的都是成年汉子,干了一天活分到手的只有三个窝窝头,家里有个九岁的原主和十一岁的温国,父母舍不得吃就把窝窝头留给两个孩子,有时候两口子经常上山挖野菜填肚子,最后原主的母亲还是死在了最后一年的饥荒,死的时候身上没有几两肉,就一副皮包骨。
原主的父亲在供温国当兵后,没两年也走了,原主这些年一直在她小姨家生活,家里人虽然对原主的到来不满,但因为温国每个月给小姨家十块钱的生活费所以没说什么,直到上个月温国意外牺牲后断了将来的生活费,也赶上小姨的大儿子要结婚用钱,姨夫不愿意再养闲人,为这事天天跟小姨吵架。
刚好这时候温国的战友给原主小姨所在的公社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小姨的小儿子,他听话也听不全乎,传话也传的没头没尾,只告诉原主说她哥生前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是南阳市丰林县部队当兵的,那人姓陈,好像是在一团的,叫什么名字他想半天没想起来。
原主不想让小姨在家里为难,就带着这么个不全乎的消息一个人坐火车赶到南阳市丰林县,结果在下火车的时候被一群逃窜的盲流撞倒,太阳穴磕在台阶角上把人磕没了,而她正好穿过来了。
见赵小麦吃完半片桃酥,在舔手指上的屑子,温南把她的一半递给赵小麦,赵小麦虽然眼馋,但还是摇头说不用了,温南塞到她手里,笑道:“小麦,你知道陈州在哪个团吗?”
赵小麦摇头:“他不在这边部队,三个月前就调到东华市部队了,听说那边条件很艰苦,他奶奶还找团里的领导了,不想让陈连长过去,是陈连长主动要求调过去历练的。”
温暖低头,摆动着悬空的两条腿。
陈州三个月前就调走了,温国给原主介绍的对象应该不是他,或许是老大陈叙?
驴车进了杏花村,杏花村和家属区就隔了一条河,河这半边是驻扎的部队和家属区,河的那一边是丰林县最大的杏花村,驴车停在石桥跟前,有四名妇人下驴车回杏家村,驴车上还有两个妇人,正是家属区的军嫂,两人年纪都差不多大,其中一个军嫂问赵小麦坐在她旁边的女同志是谁。
赵小麦小声道:“她是陈营长家的亲戚。”
其中一个军嫂砸吧了下嘴:“是一团的陈营长?”
赵小麦点头:“嗯。”
问话的军嫂“嘿哟”
一声:“可真难得啊,三年来陈家还没来过亲戚呢,这还是头一个。”
温南看了眼刚才说话的军嫂,看年龄有四十来岁,留着齐耳短发,穿着灰土色的衬衫和长裤,皮肤偏黄,双眼皮,嘴唇比较薄,刚才在驴车上就属她嗓门最大,说的八卦最多,她身上也没见带水壶,也不知道说那么多话渴不渴。
赵小麦站在她旁边,小声说:“她是张小娥,是一团杜团长的媳妇,就住在陈家隔壁。”
家属区不算小,可以媲美一个杏花村了。
赵小麦带着温南停在第三排第四户小院前,小院的门半开着:“温南,这里就是陈营长家,陈奶奶在家给陈营长做饭呢,你进去就行。”
她提了提手里的布袋,里面装着几个鸡蛋:“我得把鸡蛋给我娘拿回去,要是晚了我娘要骂我的。”
等小麦回家后,温南才呼了口气,鼓起勇气推开眼前的院门走进去,一进去就听见屋里有锅铲炒菜的声音,她紧张的抿了抿唇,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冷肃的声音。
“同志,你找谁?”
温南顿住脚步,转过身就看见站在院门内,穿着军装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军绿色军装,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颈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臂上的肌肉垒块匀称好看,对方黢黑的目光在她身上探究的扫了一眼,温南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他是陈家的大儿子,陈叙。
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对方就站在她面前。
她该怎么开口?
怎么说?
——你好,我是你对象?
——你好,我是你弟的对象?
“同志?”
陈叙眉峰微皱,落在温南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