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極英俊的臉蛋幼化到童年只能說一句漂亮可愛,五歲的鶴團口齒清晰,走路也非常穩當。鶴家的事業由兩位家長一同操持,鶴媽媽並沒有空在家帶孩子,只能給他請了兩位保姆。
一個五十多歲,較為年長,鶴媽媽看中她的育兒經驗;另一個才剛滿二十,是師範大學的學生出來兼職,鶴媽媽看中她有愛心,能當寶寶的陪玩。
但鶴連祠從小就不太愛和女生玩。
往往是二十歲的漂亮女大學生在後面拿著玩具追,鶴連祠邁著短腿在前頭登登登地跑。
風和日麗的一天,五十歲的保姆阿姨在廚房準備鶴連祠的飯後甜點。水果泥包裹在糯米皮里,一個個捏成可愛的小動物形狀。
鶴連祠沖在別墅二樓的走廊,女大學生追在他身後慢跑八百。
(接了這份兼職後體測成績都好了不少呢)
其實女學生畢竟是個一米六的大人,快跑幾步就能追上鶴連祠。但一方面她覺得這是一種和鶴連祠互動的方式,另一方面也是鶴家對收藏品完全不講究,高價買來的真跡,不管是油畫還是書法,都大咧咧掛在牆上。那些古董級別的花瓶或是絕版雕刻也隨意擺放在牆角和走廊的木架上,雖然打造了低調的奢華感,也讓貧窮的女大學生寸步難行。
生怕隨便哪一腳踩錯了就背上千萬級別的負債。
而作為這個家庭中的太子爺,鶴連祠當然是沒有這個顧慮的。
樓下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現在才下午兩點,看來是哪位家長騰出空,提前回來陪兒子了。
童年稍有點小寂寞的鶴連祠對開門聲很敏感,立刻扭頭。腦袋和腿沒有協調好,人還是往前沖的,路線一歪,兜頭撞在了擺著瓷器的檀木架上。
上面擺放的瓷瓶窄口、長頸,寬肚。顯色為釉里紅,觸手極細膩,圖案為紅鳳凰探花,寓意吉祥,是元朝的擺件。
女大學生剛來的時候聽人介紹過一嘴,說這瓶子抹了零七百萬。
鶴連祠額角撞了個紅包,一屁股墩坐在了地毯上。瓷瓶也跟著木架晃了晃,一副要掉不掉的樣子。
女大學生倒抽一口涼氣,仿佛已經目睹七百萬粉身碎骨,條件反射拿出五十米衝刺的度,跑過去抱住了木架子——不敢抱瓶子,萬一脫手了呢?
鶴團抬頭,迷茫地看著她。
女大學生確認瓶子跟著木架安穩了,小心翼翼地鬆開手,這才把大少爺從地毯上拉起來。
鶴連祠剛站穩,走廊那邊已經出現鶴父的身影,今天回來的是鶴爸爸。
「爸爸!」鶴團頂著紅腦門高興地喊了一聲,清脆。
鶴父對他笑了笑,表情很溫和。他走到他們身邊,卻沒牽鶴連祠的手,對女大學生說,把寶寶牽遠一點。
女大學生不理解地牽著鶴連祠後退兩步。
鶴父搖頭,女大學生只好繼續後退。
一退就退到了走廊盡頭。
鶴父終於滿意,他看了鶴連祠一會兒,抬手攥住了瓷瓶的長頸。
女大學生心中隱有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鶴父就抄起七百萬衝著牆根砸了個粉碎!
飛濺的陶瓷碎片在鶴父寬厚的手背上割出細小的傷口,他沒有管,反而在一地碎片中半蹲下身,儘量平視遠處的鶴連祠。對他說:
「小鶴,以後不管什麼東西傷害你,你要做的就是把它打碎。明白了嗎?」
鶴團睜著黑魆魆的眼睛,過了幾秒鐘,點點腦袋。
鶴父起身,他平靜地掃過一地狼藉,對女大學生道。
「去叫人來收拾一下吧。」
他面帶淡笑,語氣平和,女大學生卻一時間口乾舌燥,腦中警鈴大作,一瞬間觸摸到了僱主的警告。
她急急忙忙跑下去叫人,走的時候還不敢鬆開鶴連祠的手,走樓梯又擔心大少爺的短腿跟不上,乾脆直接抱在了懷裡。
糰子開始有點霸道了,質問:「你幹嘛抱我?而且我不想下樓。」
女大學生苦笑著說:「祖宗,我現在哪敢鬆手。」
1-2出櫃
鶴連祠朝他們下跪。
這件事讓鶴家父母連續三天都沒有睡好覺,鶴媽媽不想讓丈夫擔心,睡前喝了杯牛奶後沉沉裝睡。半夜意識仍然很清醒,發覺丈夫在深夜起身。
很久都沒回來。
她先去看了衛生間和書房,都暗著,最後尋著煙味找到了在露台抽菸的丈夫。
天氣熱,鶴爸爸睡覺時不穿上衣。此刻只在夏夜潮悶的風裡套一件灰色的睡褲,精悍強健的上身裸露在外,單手夾煙時胳膊的肌肉舒張,煙霧裊裊瀰漫。
鶴媽媽走上前,側頭吻了吻丈夫的脖頸,然後抽走了他手裡的煙,放在唇邊深深吸了一口。
「我在想。」鶴父垂眼,望著妻子美麗的臉頰:「我平常做錯了什麼,讓他以為需要下跪才能求得我們諒解。」
那一幕重浮現在腦海,鶴媽媽仿佛被刺痛了,閉了閉眼睛,才啞聲道:「我想……也許沒有。他這樣這是想給另一個人證明他的決心。」
「但那個人無動於衷,連手都不知道扶上一把。」
鶴父雙手撐在露台的圍欄上,目光沉沉,像只壓抑憤怒的豹子:「他配嗎?」
鶴媽媽塗著酒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摁滅了菸頭:「兒子喜歡,你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