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來消息發的很倉促,字也沒打完。鶴連祠眉心一擰,翻到通話記錄看了看,有一個來自唐朝的4o秒未接來電。
他沒再看,把手機往兜里一揣,闊步往校外走。
唐朝確實遇到了一點麻煩。
來找麻煩的不是什麼鮮人物,是結過梁子的程哲。
程哲長相家世都還可以,玩得開,因此朋友也多。被人捧多了自尊心和虛榮心就比天高,上次他被唐朝拖著在酒吧等來了鶴連祠,兩棒球棍給敲昏了,找遲恭白麻煩的計劃擱置,心裡一直記恨著這事。
今天也趕巧,他和唐朝結了怨,自然不可能再去他那家酒吧,就換到了「招搖」。而唐朝過來捧老闆場,正好碰上。
是程哲先瞅見的他,「招搖」里人太多,還有安保盯著,程哲沒有直接動手。等酒吧里熱鬧過一陣,唐朝吃了塊推出來的三層大蛋糕出了酒吧門,準備走的時候才被突然拉進了巷子。
程哲是和朋友出來玩臨時起意,一共就三個人,但三個比唐朝高又比他壯實的大男生圍上來,也足夠讓他吃苦頭了。
唐朝什麼有的東西都學過,唯獨沒學打架。剛開始被按著沒法反抗,後來蹲下摸到了貼牆扔著的磚頭直接掄破了兩個人的腦袋。
鶴連祠到的時候程哲一伙人已經走了,他站在門口給唐朝打電話。電話接通了,聽筒另一端很吵,聽不太清唐朝說了什麼,不過沒多久對方就推開了酒吧的門出來。
鶴連祠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唐朝,頭髮有些凌亂,左側顴骨貼了紗布。下巴有一片青,眼尾覆蓋著淤痕。
身上其實也挨了好多下,但腳印都被唐朝擦掉了,從外觀看不出什麼。
他拖著步調往這邊走,總是十足十講究的模樣給毀了,看起來萬分難得的有些糙。狼狽的臉夾了一抹不羈的漂亮,像個在學校里很受女生歡迎的不良。
鶴連祠盯了他一會兒:「挨揍了?」
唐朝也看著他,問:「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鶴連祠說沒有,嘴角卻提了提。他用手掌遮了一下,側頭朝街道上看:「惹著誰了?」
唐朝沒回話,走到他面前:「你轉不轉頭我都是能看見你笑的。」
他這麼說鶴連祠就把臉轉回來了,和唐朝面對面。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鶴連祠上揚的嘴角在唐朝的視野里一覽無餘。
「哥哥。」唐朝嘆了口氣:「這時候你不關懷一下我就算了,好歹也裝個面無表情吧。笑什麼呢。」
主要還是太鮮了,而且這樣的唐朝看上去很野。
鶴連祠清了清嗓子,抬手扣上他的後腦揉了揉:「不好意思,因為……挺漂亮的。」
唐朝聞言一愣,用了兩秒鐘才咂摸明白。
「你原來喜歡這種風格啊?」
他也不生氣,有點可惜的意思:「早說啊,上次拍照就拍這種了。」
鶴連祠挑眉:「和那有什麼關係,難道拍照前你還先出去找人打一架?」
「小看誰呢。」唐朝想做個不屑的表情,結果牽動臉上的傷口,立刻抽了口氣:「……化妝一樣能弄出來。」
聽聲是真的疼,鶴連祠的手指碰了下他的紗布:「得了,挺遭罪的。」
他又問了一遍:「誰幹的?」
唐朝聳聳肩:「還能有誰,姓程的傻逼唄。估計因為上次的事記上我了。」
「準備走的時候被堵的,不過沒事,我跑回酒吧了。」唐朝挺心平氣和的,沒心沒肺地對鶴連祠笑:「而且我還給了他們兩板磚呢,打人真爽。」
他是趁著那兩個人流血吃痛才從包圍圈裡衝出來,回酒吧就安全了。老闆看到他這幅樣子去而復返很吃驚,特地找出醫藥箱讓他進休息室上了藥。
被揍破相了還能因為回擊了兩板磚高興,可見打架的機會是真的很少。
鶴連祠心裡挺奇妙的,說著打人真爽的唐朝看著很「活」,小楊樹似的生機沖沖。帶著一臉的傷,也有點可樂。
「出息。」
鶴連祠說了句:「那還挨了這麼多打呢,爽什麼。」
唐朝摟上鶴連祠的胳膊,仰頭看他:「那你教我打架啊,有償。」
鶴連祠和他對視:「哦?」
唐朝微微踮腳,嘴唇貼著鶴連祠的耳垂:「來我家教學吧,方便付學費。」
時隔一天,鶴連祠又來到了唐朝的小別墅。
走進玄關後唐朝主動貼上了他的嘴唇,這一次他們從接吻開始。
不知道是因為這回在自己熟悉的領域令唐朝放鬆,還是他們之前的經歷已經足夠糟糕沒有再壞下去的餘地,總之,這次比以往都要好。
唐朝身體的抗拒不再過於強烈,大約有點突破底線後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還算放得開。
鶴連祠對唐朝也難得做了回人,他在上一次酒吧後巷的那個月夜短暫的與唐朝有過共情,這次撫摸對方的手掌就帶了憐憫。
從一樓到二樓主臥,他們完成了一場堪稱溫和的教學。
唐朝疲倦地靠在枕頭上,濕濡的黑髮散了滿床,眼睛半闔。
鶴連祠單膝撐著床,正準備起身去浴室洗澡。窗簾拉著,燈光下他的斜落在被子上。
唐朝伸手拉住了他。
鶴連祠被他攥住手腕,回頭,從嗓子裡帶出一聲疑問的低音,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