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妤坐在沈十鸢的身边,一点一点地替她整理衣裳,一丝不苟,和太子说起的时候,像是寻常人家的聊话。
“因为要帮父皇上位,所以祁王叔娶了他不爱的人,就为了她身后的力量。”
所以呢?
楚天妤俯身将沈十鸢轻轻的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她,眼神却一点一点阴戾,所以这些死去的人就该死?被她们害死的人就该被害?所以她不能去报仇?
太子是这个意思吧!
“祁王叔就帝钰一个女儿,而且宠爱有加,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死,更不会把人交出来给你。”
轻轻拍的手猛地一滞,听到太子的话,冰冷的眸缓缓地抬起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我带十鸢回去了。”
既然皇权一定要衡量,那她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报仇,不会牵连任何人,但也不怪任何人。
太子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捏住楚天妤的胳膊怒道。
“你知孤不是这个意思,楚天妤,孤只是把事情原本讲与你听。”
楚天妤轻轻地把沈十鸢放回床榻,又拉过被褥替她盖上,这才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俊美男子,太子看着她眼里的悲伤,看着她眼里的愤怒,知她已是又伤又怒,长叹了一声,终是俯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冷静一些,孤会帮你。”
太子拍了拍她的背,坚硬的壁垒在被击碎的时候,楚天妤仰头看着太子,随后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楚天妤。”
太子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唤着她的名字,可她脸色煞白早已昏迷了过去,比榻上沈十鸢的尸体也好不到哪去,太子蹙眉喊道。
“来人,去唤她的大夫过来。”
她手里有两个大夫,早就得了程江南的信,如今已在太子府,听到传令程大夫和素心立即进来给楚天妤检查。
内室的床榻上,睡着的是十鸢的尸体,外室的软榻上,躺着的是昏倒的楚天妤,隔着屏风,椅子上,坐的是冰冷的太子。
软榻前放了一架屏风,隔着屏风程大夫一边听素心讲一边答话,越听却是眉蹙得越厉害,楚天妤的身上有烫伤的痕迹,被棍打伤的痕迹,还有刀伤。
“我这就开药。”
程大夫慌忙转身朝着纸墨处走去,不止要吃药还要敷药才行,太子转头看了明玉一眼,明玉立即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瓶十分珍贵的膏药,程大夫闻了闻随后大喜,急忙让素心拿进去给楚天妤用。
待她的身上用了药,衣衫整理好,一直到她醒过来,明玉才上前说话。
“殿下,一直到现在沈府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更没有人出来寻沈小姐,也没有摆唁堂。”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
楚天妤哀伤说着,十鸢那般的美丽,那般的优秀,沈大夫人规矩再严也一定花了不少的心血在她的身上,是沈府精心培养出来的,死了一个嫡小姐,怎么可能不伤心,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信。”
挣扎间她苍白着脸色坐了起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看向太子,可不待她开口,太子沉声道。
“你不信,孤便带你去看,如何?”
“恩。”
楚天妤点头,太子让明玉去安排,随后将她抱了起来,有些事情不亲眼看到是不会死心的,她心存善念不代表别人也存。
马车从侧门悄然出,太子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的楚天妤,俊脸阴沉,马车一直前行,到了沈府门口才停下,太子掀了帘子,转头看楚天妤,楚天妤倾身咳嗽了两声抬眸看向大门口。
双眸黯淡下去的时候,楚天妤眼中的泪落了下来,竟是这般的不值吗?
十鸢的每一步路,每一句话都是遵照沈府的规矩来的,她才十几岁啊,鲜活的生命没了,沈府就这么不闻不问,一动不动的吗?
就在为她是那样死的,沈府怕蒙羞,要顾及自己的脸面,所以宁愿没有十鸢这个女儿?
“我要去见沈大夫人。”
楚天妤挣扎起来,她不信世上有这样的母亲,哪有母亲会放任女儿死去的,她把十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想要送她回来的啊。
太子依然点头,让明玉去安排,沈大夫人并没有在正厅接待楚天妤,而是一间平时不怎么有人的侧厅。
看到沈大夫人木然毫无表情的脸,而且只是一个人站在侧厅时,楚天妤的心整个都寒了。
大夫人一身华贵,一丝不苟,满身都是威严,看不出一丝人情味。
“见过大夫人。”
楚天妤上前施礼,沈大夫人看到楚天妤便微微蹙眉,这孩子一不递帖子,二不好生打扮就这么过来了,实在是没有规矩。
“大夫人,十鸢她……”
“五小姐。”
沈大夫人打断了楚天妤的话,眼中悲恸一闪而过的时候楚天妤几乎都抓不住“五小姐,十鸢她在府里好好的,哪儿也没有去,还请五小姐不要编排。”
……
楚天妤静静地看着沈大夫人。
“名声、规矩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