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尚住在此处,若把那人往绝路上逼,保不齐会对宁沅做出更为极端之事。
何必与他争这一时意气?
不若等他们安然离开后再做处理。
他朝明决换了五两银子,因怕冒犯了她,掐算着她上药的时间,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打算再走窗折返。
谁料他刚踏上窗沿,却见她正坐在小桌前上药。
薄衫褪至臂弯,露出大片肩背与细长脖颈。
月色下,他难得被那白晃了眼睛。
少女侧首蹙眉,指尖蘸着药膏,小心点在手臂磨破的伤处,动作有些吃力。
她疼得弓了弓身,牵扯住小衣的系带,在软肉上勒出一道浅痕。
若是他能帮她上药的话……
沈砚喉结上下一滚,不可控地想到了她的温软。
他翻身站在另一侧的屋脊上,紧贴着外壁,听见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宁沅隐约听见窗外动静,放下手中药膏,穿好衣衫走至窗前,刚探出脑袋,恰好对上了那双淡漠的琥珀眼瞳。
眼瞳的主人如今有一双通红的耳廓。
宁沅颤着声:“你……你都看见了?”
起念
沈砚目光下敛,长睫掩去窘迫,再抬眼时,又是往常的清远疏淡。
他微微颔首:“看见了。”
宁沅没想到他竟承认的这般坦然,在脑海中预先演练好的指责悉数哽在了喉中。
她本就是个不大会吵架的人,最讨厌的便是旁人不按常理出牌。
这下好了。
她本可以站在道德高地,现下却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她只能狠狠盯着他,一时有些气急败坏。
就这样被他看去了?
若是今后遇上了她的真命天子,每每想起今晚,怕是会哭死的吧。
沈砚见少女莫名红了眼眶,赶忙解释道:“我只看了一眼,并没有瞧仔细。”
宁沅陡然瞪圆了眼睛,几番张口:“……你,你还嫌不够仔细?”
说罢,微红的眼眶当即蓄满了眼泪。
她就知道沈砚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
好烦,她又误会了。
他的的确确只看了一眼,还不若那时梦中长久。
但不知为何,这一眼的冲击比梦境还要大上许多。
梦里的她像是渡了层模糊朦胧的光晕,似真似幻。
可方才却是清晰可见。
他甚至还记得晃在她蝴蝶骨下的一颗小痣。
“……我绝无此意。”
他凝眉道,“你别哭,你放心,我既看了,便会娶你的。”
宁沅闻言更难过了。
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嫁过去?
红唇紧抿,泪珠在浓密的羽睫上凝结,“啪嗒”
砸在了软白的颊畔。
……她怎么哭得更凶了?
他又没对她做什么,不过是不慎看见了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