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破窗而入。
那人显然已克制气力,可破烂不堪的门窗经不起他一推,发出破败声响。
来人身着白盔银甲,扑面而来一股清爽气息。
觉枫眼眸看了看他,目光又转到他处。
“枫哥哥。”
来人正是明焰,他眼圈微微发红,手中持着一柄长剑。
觉枫麻木的心紧紧蜷缩,他自然认得那是镜尘的佩剑。目光停留在佩剑半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盛明焰。
灯火摇曳,那张脸,影影绰绰恍然出现在他眼前,觉枫兀然额角青筋暴涨,肠胃剧烈翻腾。
“枫哥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
未等明焰将话说完,他一把推开盛明焰,扭过头去,“明、焰,你能不能出去。”
盛明焰因他的一推而趔趄不稳,眼中满是惊恐与无措,凝视着觉枫。
觉枫阖着眼眸,捂着嘴,“明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已然信服,这是镜尘,我想和他待一会儿……你若能让人给我拿一壶酒来,我感激不尽。”
略略沉吟,又说道:“至于你,我……求你离我远点。”
他几乎耗尽了所有气力说出一番话,他也知道此话伤人,可他顾不了那么多。
两人虽有着相似至极的面孔,可他从来分得清楚。看着盛明焰便似强烈提醒着他,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一想到,胃部便痉挛地抽搐,抑制不住地想要呕吐……
他没再看盛明焰一眼,只知道他退出了灵堂。
“啪啪啪”
有人敲门,那人听着迟迟没有人答应,温声说了句:“庆王殿下让来给您送酒。”
“放门外吧。”
那人走远,觉枫才到门外取了酒,仰头灌下半壶,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需要酒,辛辣白酒如一团火顺着喉关冲进胃里,冲刷着空空如也的胃壁棘刺般疼痛,却没来由的痛快。辛辣滋味算不得舒爽,却比心里疼相较轻快许多。
后背倚在棺木之上,皮肉冰冷砭骨,内里却又灼热似火,他已全然失去了意志,手边酒壶倾倒,他摸索了多时,才又寻到半瓶,赶忙倒入口中,否则那股难以压制的痛楚便又要如鬼魅般出现了。
胡乱抹去眼角泪痕,他又缓缓开口:“当年在沛河,我去而复返,我告诉自己是为了百姓,却也不假,可我终是不愿看你丧命。哪怕你是雍国死敌,哪怕我当年为符咒束缚,心中满是效忠雍国……”
“当时,那般情形,为什么稀里糊涂地便与你……这实在不像我。”
他又喝了口酒:“我真的是蠢笨至极……我喜欢你,我那时就喜欢你……”
万事成空2
“觉枫兄,此刻正是要你拿个主意。”
张勉之拍打着屋门,忧心唤道。
觉枫摇晃了下头,让自己清醒,目光渐渐能看清张勉之。
他抬头望向屋外,天已破晓,晨曦洒落,揉了揉眼,眼前的种种见他唤起,昨日点滴似潮涌而来,迅速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