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开宴,便有侍者拖着餐食鱼贯而入。因要前去祭拜母妃,几人皆是茹素,先云捧起杯子,以茶代酒,颇为恭敬的向觉枫拱了拱手:“聂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慕逸,这次为了救你,皇叔父差点搭上一双眼睛,快去谢恩。”
慕逸身着一件嫣红罩衫,衫上绣着对五彩锦鲤。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精心梳理成公主髻,头上簪的海棠珠花不是凡品,显得她贵不可言。
慕逸眼眸明亮而有神,步履稳重地走到殿中,来到皇伯父和皇叔父的桌前。
她双臂轻摆,俯身跪倒。
尽管她的面容仍带着稚气,举止间流露出稳重:“侄儿慕逸,感谢皇伯父和皇叔父的救命之恩。”
慕逸施行了隆重的大礼,举止从容得体。
觉枫本欲催促她起身,但在镜尘的示意下,他只得保持镇定,稳稳地坐在原地。慕逸在完成三拜九叩的大礼后,转回到先云怀中粲然一笑,才展出一些孩子的稚气。
慕锐身着一袭月白锦衣,稚气未脱,效仿其胞姐,慎重其事地跪倒在地:“皇伯父、皇叔父,我与慕逸同气连枝,她的安危与我息息相关。请受侄儿一拜。”
他同样庄重地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动作有条不紊,远非一般孩童可比。
觉枫见此情形,不禁生畏,皇室森严,从幼时便是从严从苛的规训。他连忙唤暮锐起身,又与先云闲聊了会儿孩子起居读书之事。
又过了半晌,始终没有等来明焰。
天色逐渐黯淡,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
“不等了,走吧。”
镜尘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路途遥远,若再拖延,大雨倾盆,道路泥泞,孩子们会受更多艰辛。”
觉枫也知这话有理,虽心中遗憾明焰不能一同前去祭拜母妃,不过慕逸慕锐年岁尚小,不可不顾惜。
慕逸与慕锐姐弟在乳母的陪同下乘坐马车,觉枫、镜尘以及先云骑马前行。
一行还算顺遂,不多时便出了昊都。
先云已有两年未见皇兄,与他自是有千言万语,此刻两马并驾齐驱,正是吐露心声的时机。
觉枫跟在马车之后,赏着沿途风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盛先云紧紧束着马缰绳,上身绷着,靠近镜尘:“这个老三越发放肆,皇兄为何如此纵着他”
“明焰少时磋磨,吃的苦头,非你可忖度。如今你我与他总隔着心结,始终无法亲厚,监国之事乃是母妃遗愿,只是独有权柄却不知驾驭,与他有害无利,我还未曾想好”
镜尘对先云尽数倾吐心事。
“母妃始终惦念着他,怕他没有权柄在身被人欺侮。可在我看来,这小子鹰视狼顾之相”
盛先云紧攥着缰绳,厉色道。
镜尘含笑扭过头:“鹰视狼顾之相人人皆说他似我”
先云一时语塞,他常对明焰肖似兄长一事如鲠在喉,心中抱憾:“为何不是自己与兄长肖似,偏偏是那个白眼儿狼老三”
想着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盛明焰算什么东西,他就是个抢走别人母妃的贼,哪有半分比得兄长,我看说他像你的人皆是眼瞎心盲”
他声音不算大,可足以让一行人听个清清楚楚。
镜尘狠狠瞪了他一眼,先云便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