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运行了一小周天,风长吟睁开眼睛,周围呼啸的风声已经不见了,
他“咦”
了一声,扭头观察,发现是墙壁上布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符阵,将风与声音都隔绝在外。
风长吟面露错愕,站起来跳了跳,木板间刺耳的摩擦声也不见了。原先将屁股咯得生疼的木板,此时变得稳固而平滑,坐上去都舒服不少,有了点家的感觉。
风长吟惊喜地望向逐晨,眼里点出一团火花,一朵一朵地往外迸溅。他亢奋叫道:“师姐!这是什么术法?为何上面的箓文我一个都看不懂?”
效果其实比逐晨想象中的好上许多,说明这符文复杂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系统只给了入门的评级,但逐晨觉得它比朴风山上的中级法术还要高深。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逐晨难得扬眉吐气,很是得意,然而脸上不显,只挥了挥宽袖道:“入门法术而已,不算什么。”
风长吟被她那从容不迫的表现给蛊惑了,以为她是深藏若虚,多年来一直低调隐世,如今迫不得已,才初露圭角。于是在逐晨面前,表现得越发乖巧。
逐晨想笑,又怕端不住丢了面子,赶紧拉着风长吟说:“睡吧,明天起来把这屋修一下。”
风长吟不疑有它,只晓得自己应该听话,重重朝她点了点头,侧身躺下。
半大小子不愧是半大小子,不过数息功夫,就睡着了。逐晨听着身侧
轻浅的呼吸声,笑了一下,想到自己的任务,又很快苦下脸。
她挣扎半晌,最后还是点开了系统后方的教学课程。
充实的一天,要在学习中开始。
翌日清晨,阳光刺破薄雾,再次照亮这片昏沉之地。
二人那间没有顶的木屋,第一时间亮了起来。
风长吟历来醒得早,被光色一照,揉揉眼睛就起床了。他懂事地去远处的湖泊里打了些水,供逐晨洗漱,而后拿起自己的长剑,开始例行晨练。
逐晨昨天临时突击了一个晚上,已经从一无所知的门外汉,变成了略知几个名词的扫门人。
实在不懂也没关系,教程里面的傻瓜版图纸,是真的很傻瓜。
逐晨捡了根枯枝,趁着风长吟不注意,在地上作画,根据图纸原样放大描绘地基,想把新房子搭得正经一些。
小师弟不知道瞎高兴些什么,热完身后,在外头乱蹦,精力无处发泄,还跳到高处,说要找合适的木头来修葺自己的房屋。
他御剑上空,单手挡住过于猛烈的阳光,朝着四面张望。
不多时,这个吵吵嚷嚷的少年安静下来,惊疑两声,跑去找逐晨报告。
“小师姐,好像有人来了。”
逐晨问:“谁?”
风长吟将她接到剑上。
从空中远望,只能看出是两道模糊的黑影在一前一后地行走,中间架着个什么东西。
他们大约是迷失了方向,走走停停,漫无目的。
风长吟迟疑道:“是人吗?”
逐晨心
说她哪里晓得?
风长吟御剑追去,等离得近了,才看清楚。
是人。
两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用一条破被子裹着什么重物,在附近找寻。
他们身上满是汗水,打湿了衣服,脸色也因为过于劳累而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分明脚步蹒跚,却仍在艰辛地前行。一看便知生活过得不易。
“怎么进我们这里来了?”
风长吟眼睛一亮,畅想道,“难道是要来投奔我们?!”
逐晨心说就他们这三无宗派,哪个正常人会来投奔他们?她拍了拍风长吟的肩膀,示意他落到地上。
二人才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两个男人已经齐齐朝他们跪下,凄声喊道:“仙君救命啊!”
这般大礼,逐晨下意识地想躲。风长吟收了剑,好奇跑到二人身边。
较为年轻的那个男人反身掀开被子,露出里面一张满头虚汗的脸。
他们挑着的,居然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肚子已经很大了,看着是临盆在即。
她的脸色比另外两人更为可怖,几乎没有血色,嘴唇因疼痛被咬得鲜血淋漓,微微张合的唇齿间时不时溢出几声痛苦又无力的呻^吟。
再耽误一阵,以古代的医疗水平,恐怕这娘俩都要不行了。
逐晨被他们这情况吓得一颤,对面二人已拼了命似地朝她磕头。
那个年轻的男人边磕边哭,号啕着喊道:“仙君!救命啊仙君!求求仙君救救我家五娘!我做牛做马,肝
脑涂地,叫我试药,要我去死都行。求求仙君!”
他是有这等觉悟,但逐晨没这等变态。她拂袖一挥,止了二人的动作,秀眉紧紧皱起,表情跟结了霜似的冷峻。
救人当然是可以。
但如果他们是想让已经单了两辈子的仙君替他们接生,那……那恐怕真的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