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锁链,那锁链也只是将两手锁在一起,地面上的那端根本是断开的,双脚也没有任何镣铐。她不由得高兴起来。一线希望的光正从门的缝隙透进来,越来越大,照亮了她的脸。只要站起来逃出去,就可以和介福班的大家团聚了。这么想着,她虚弱苍白的脸上也终于现出了微笑。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积蓄着力气,从地上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她现了事情的关键。
瓶娘低下头。
为什么这里没有人看守,为什么门开着,还有,为什么自己的腿上没有锁链。所有的疑问一瞬间全部解开了。
在透湿的衣服底下,双腿膝盖那里正往前弯曲着——常理不可能的形状。
在这剧痛的刺激里,瓶娘全都想起来了。
吉达惨死之后,瓶娘马上被绑到了地下的密室。长时间的捆绑之后,加上精神上的打击,即便后来她被松了绑,也再没有了逃脱的力气。当天晚上,不花又出现了。他二话不说,就命手下狠狠殴打了这个不幸的少女,并声称三秀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时候,瓶娘才经历吉达惨死的强烈刺激,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此时看见不花特穆尔暴怒的样子,就知道他必定控制不了三秀,只好拿自己来泄愤。由是,瓶娘就知道三秀是平安的,反而燃起了生的希望。不管鞭子怎样落在她的身上,她一直没有哭泣。
“你会遭到报应的。”
瓶娘冷漠地说。
这句话给她带来了厄运。不花特穆尔说了几句蒙古话,不一会儿,手下就搬来了一张条凳。之后,几个强壮的男人把她的两手向后交错重新紧紧反绑了,接着其中一个从后背抱着她,把她往条凳的方向倒拖过来。那人还没松手,又有两个人听命颤巍巍地把她的两脚分别抬起来,将脚跟搁在条凳的上面,瓶娘就这样悬空在那里。
不花眯着眼睛笑了。他弯下腰,揭开瓶娘的裙子,两手沿着她的腿上下反复摩挲着。之后,他笑着开口道:
“真是好看的腿啊。为什么总藏在瓶子里?”
瓶娘方才冷漠的目光早已大变,在几个陌生的男人的脸上惊惶地游动着。
不可否认,瓶娘的腿确实很好看。纤长而不枯槁的少女的腿,虽然长期因为练功而被迫拗着,却丝毫没有影响过它的形状。
她以为自己要以最可怕的方式失贞了。这是伴随她长期流浪生涯的最大的恐惧。本能的敏感让她清楚地嗅到了□的气味。她刚要尖叫出声,那些人就像早有准备一样用一条皮绳紧紧勒住了她的嘴。
就在她以为自己身上的衣服要被撕裂的时候,不花忽然把手从她腿上拿开了,又对手下的人命令了两句。其中一个就如同机械一般躬□子把条凳放倒了。另两个人将瓶娘放在了地上。双手被紧紧反绑着,全身又刚遭遇过殴打,瓶娘根本不能坐稳,只能重重地仰倒在地上。那些人又手忙脚乱将她的脚重新抬在倒下的条凳边缘。做完了这一切,那些人都退到了一边垂手站着。瓶娘根本不懂不花这样是什么意图,被紧勒的嘴巴也只能出“呜”
的声音,直到不花开口对她说了一句汉话:
“现在,和它们告别吧。”
接着,他高高地抬起了他穿着靴子的脚,向瓶娘的膝盖,重重地踩了下去。
庆春堂旁边的巷子里,三秀与陶洵美乘着马,和程笑卿狭路相逢了。
程笑卿手里提的装药的包裹颓然落在了地上。
“原来你和她,你们……”
程笑卿惨然道,“也好,也好。”
他虽然这么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三秀的脸。三秀紧闭着嘴不一言,躲避着程笑卿质问的目光。而这时候三秀身后的陶洵美接过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