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徐亦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敢兴趣,对什么都可以接受。可以容忍周围一切不公的事物,对错都不重要,徐亦曾经对小开说过,活着就是这样,如果非要有所追求,那就追求自己活得体面一些。
体面,这好像是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最伟大的追求。
魏国强不防人会突然这么一问,嘴唇嚅嗫了几下,面对一个诘问他的小辈,他笑着哄道:“钱?退休金肯定是有的,我也花不了那么多。”
小开不明所以,好奇地插嘴问了句:“退休金就是钱吗?”
小开还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也分不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差不多。”
魏国强给他解释,顿了片刻,才说,“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别担心,我自己会过好的。”
说完心虚地用另一只鞋挡在前面。
小开听懂了资助,觑着眼睛去看他哥,以为今天这个找上门的男人是来资助他们的。
光是这么想想,小开对男人都敬佩了许多,把怀里的小狗放下端端正正坐好,争取给人一个好印象。
“看着不好。”
一股无名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徐亦并没有理由去干涉人,“因为大开?没必要。”
魏国强呼吸一窒,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习惯性地陷入沉默,良久,他才摇着头喃喃道:“……我大概会记住他一辈子。”
“……”
徐亦无话可说。
无心的话劝不动有心的人。
如果说到可以做到,那徐亦也就不会活成大开的反面。
像孤儿院里那棵树上的飞鸟,明明拥有了飞出围墙的翅膀,最后却溺死在蜿蜒冰冷的河水里。
一个人从来不会轻易承认自己胆小,就像徐亦不会承认自己害怕死亡。
不要走上同样的路,这是大开对徐亦最后的告诫。
……
徐大成聚众赌博被抓,涉及情节恶劣,构成赌博罪,被判两年有期徒刑。
魏国强走后的第二天,警车停在泥泞的巷口,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车里下来。
问过周围的居民,找到徐大成家所在位置。
徐亦提前得知警察会上门,一早掐着时间过来。
路上顺便买了两个馒头,还没吃完就撞见家门口正在敲门的几个警察,平静的,徐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继续吃完手上最后一口。
四个警察中有一个女警,手里半抱着一个蓝色本子,见迎面走来一个瘦瘦高高的高中生,胳膊肘往外拐了下站在身旁的男同事,轻声细语地问:“这个?不过看着不怎么像。”
他们都是亲眼见过徐大成的,和眼前这个高中生的区别很大,五官上找不到任何相似的部位,难听点来说,徐大成生不出这样好看的儿子。
徐大成粗眉,三白眼,半张脸都是坑坑洼洼的疤,加上眉眼间的戾气,整个人看着就十分不善。
在赌场抓获徐大成一等人时,其中一个实习警察被徐大成趁机咬了一口,小臂掉了一块肉,血染了一袖子,那实习警察当时忍痛扯开发疯的徐大成,后面两个老练的警察及时按住人,不然不敢想人还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他们在来之前对徐大成的儿子有所了解,不过那也只是资料上填写的最初印象。
同事也不敢肯定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