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棠拉了拉肃征的手,顺势补了几句:“梁忠哥一定也这样想,他绝不会希望你一直活在痛苦里。”
这些话,肃征在他的心理咨询师那儿也听过类似的,可都不如老李叔与晏青棠说得让他动容。
一个是烈士的亲属,一个是他心爱的恋人,他们的话更有分量,更让他愿意去相信。
按照当地防范火灾的规定,烟酒都被完整地带走。老李叔把原先插花的水,都用来擦墓碑,还默默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带回去给妻子看。
三人又去了忠魂亭,在那里看了烈士名录。烈士已逝,忠魂永存,继续守护着喀喇昆仑。
又站了一阵后,三人打算启程返回。中午一两点钟,正是康西瓦太阳最好的时候,照得人暖洋洋的。
上了车后,肃征打算开车,晏青棠却突然拦住了他去握方向盘的手。
“下车。”
晏青棠命令道,“换我开几个小时。”
来的时候,她全程都在盯着路况,将周围地形牢记于心。如今原路返回,趁着天亮,她觉得能替肃征平稳地开一阵。
“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看肃征不下车,她接着又问。
肃征不至于不相信,更多的是工作的责任感:“我真没事,合同约定,开车是我份内的事。”
他谈工作,她也谈工作:“合同还约定,一切听老板的。我没再高反了,比你状态好,安全起见,也该我开。”
她已噎得他说不出话来反驳,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不是老板,上午已经开了八个多小时了,还不许我心疼下你吗?”
是她让他哑口无言,也是她一副委屈想哭的模样。
肃征终究是老老实实下了车,与晏青棠调换了位置。
晏青棠顺利坐到驾驶座上,瞧着开心不少,扭头亲了下他脸颊:“真乖。”
肃征情不自禁勾起唇角,从身旁拿起两瓶葡萄糖水,递给后排的老李叔一瓶,又拧开了一瓶递给晏青棠。
“我也心疼你,哪怕不高反,也喝点,会舒服很多,算是预防。”
肃征道。
晏青棠小口喝了两口,就将葡萄糖放下,想了想后,又递给肃征。
肃征抬手指了指身后:“后面还有,而且我不渴。”
“不渴也喝两口。”
晏青棠道,“总是嘱咐起别人一套跟着一套,对自己随随便便的家伙。”
算是鞭辟入里,肃征接过葡萄糖,仰头喝了几口。
晏青棠便笑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帮我拿着,我要专心开车了。”
她说着,就开动了越野车,沿着来时的公路往回开。
不远处,传来几声鸣笛声,肃征回头望去,一支长长的车队正缓缓经过康西瓦烈士陵园。
鸣笛数声,在风中接连不断,仿佛是在告祭园中烈士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