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反倒握住她的手,轻抚她手背,“母亲不认同吗?能跟亲人赤裸相对,不在乎父母伤心,亲人难过,难道不是狼心狗肺?”
话说到这份上,阮母只能符合,“父母养育,倾尽心血,这种人确实狼心狗肺。”
时意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意。
阮母自问一双眼睛能看穿所有妖艳贱货,话是不是真心,有没有作假,她分的出来。
不免迷惑了。
她和菲菲一致怀疑,时意为留在阮家勾引淮南。
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勾引成功,若不然,在狐家的事上,菲菲多次祈求,淮南怎么会不松口。
可倘若真有什么,能骂的这么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吗?
阮母沉默半响。
转而说起相亲,“这次是妈妈欠考虑。你不是妈妈亲生的,凭自己的条件,官家子弟是攀不上的,妈妈选刘青松,是也是想保你以后生活水平不落。”
她刻意一停顿,审视时意。
果然抵触。
情绪瞒不过她的眼,那刚才确实是真心实意了。
再开口,阮母声音正常多了,“既然你接受不了刘青松,这门亲事就算了。”
时意惊诧。
阮母下意识避开阮淮南,“妈妈再怎么说养你这么多年,关乎你一辈子幸福,怎么舍得强迫你。”
时意垂下眼睑。“谢谢母亲。”
她好亏。
早知道阮母准备改换主意,刚才跟阮淮南,就该更理智,更冷静,更忍耐。
哪怕他再刻薄,过分,她应该是装出逆来顺受,麻痹他,好为逃跑创造宽松条件。
………………
回到阮家,时意上楼,反锁好门,给白瑛打电话。
“我准备走了,有一笔私房钱,明天取出来给你,你帮我开个新户。”
白瑛已经接受铁闺蜜要跑路的事实,此时心头酸涩,“连这个都要防备吗?”
时意叹气,“不防备行吗,我今天刚被抓去跟刘青松相亲,你当阮淮南那一个亿是白花的?只怕我跑后,前脚用银行卡取钱,后脚就被抓住。”
白瑛怔住,“刘青松?是我想的那个刘厅长的小儿子?”
“嗯。”
白瑛像是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刘青松有艾滋啊,阮家不知道吗?”
时意声音悲凉,“知道。”
“卧槽,这他么是谋财害命了吧。”
白瑛捶床,“阴险歹毒,灭绝人性。时意你跑是对的,以前是我瞎了眼,认不清形势人心。”
时意鼻子一酸,笑声比哭还难堪,“我以前也做梦,梦阮家还当我家,能有人哪怕稍稍爱我一下,我一定会很听话。”
白瑛攥手机,“时意,你有家,我家——”
“别说傻话。”
时意堵住她话茬,鼻音浓重,“你帮我已经是上贼船了。再说——我有家了,那可是送子娘娘座下的童子,她会很爱我,我也会很爱她,将来有十几年的时间,跟我黏在一起。”
白瑛反应过来,“等等——你决定留下孩子?”
“是。”
时意深吸气,“白瑛,我想过……我幻想有人给我个家,如果没人给,能有个人,让我给她一个家也好……我知道这样有目的性的出生,对孩子不公平……”
时意捂住脸,“可……我会做个好妈妈。给我姑娘世上最绵长不变的爱,永远不会放弃她,不会突然不爱她。哪怕死亡来临,我保护她到最后一刻。”
白瑛说不出话。
她不谈恋爱,没有孩子,体会不到做母亲的心情。
但,她体会时意。
体会她,无助凄惶到破碎,想将自己缺失渴望,弥补在孩子身上的绝望灵魂。
“你会的。”
她哭腔比时意还大,“我也会,我是她二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