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阖着眼,眼尾藏着讥讽,也不知道是在嘲弄高琅还是在笑自己太过天真。
看完蒋兴留给他的信封后,齐惟如遭雷击,怎么也想不到跟徐阳坤他们勾结在一块的人竟然是高琅,甚至连他这个人都是假的。
更可笑的他竟然还选择给高琅一个解释的机会。
就在刚才,齐惟的心脏一直不停地抽疼,也是在那一刻,他突然现,原来一个人哪怕不用说话,都能让人痛彻心扉。
真他妈的搞笑,连这个人到底是谁他都不清楚,竟然就真的栽进去了,甚至,可能连名字都是假的。
真他妈操蛋!
高琅注视着他在雨幕中惨笑,在雨水冲刷下,白皙的脸颊在暗色中异常的苍白。
齐惟离开了,诺达空旷的陵园内只剩高琅一人。
终于绷不住了,高琅戾气十足抬起胳膊,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树干上。粗粝的树皮把骨节全磨烂了,在深棕色树干上留下一道道鲜红色血印,仍然跟个疯子一样没有停。
压抑中的愤怒,宛如困兽的低吼在陵园彻响,伴随着雨滴砸在地上的溅起一圈圈水花,像极了齐惟满是失望的声音。
血跟水融合成着从斑驳地树皮慢慢下流,一想到齐惟默然、失望透顶的眼神,他的胸口心如刀割。
时间一点点流逝,暴雨并没有变小。高琅涨红了眼执拗地站在原地,直到天际泛白也没有离开。
老管家找到人时,高琅身上早就被寒风侵蚀的僵。
老人撑着黑色雨伞,拄着拐杖慢慢走到他身后,见高琅满身狼狈,微微皱了下眉:“表少爷,老爷身体快不行了,让我接你回家。”
第62章爱都来不及
阴雨连绵,榕城被暴雨连续袭击了一周,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中。
齐惟颓废了三天。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哪都没有去,也不允许任何人进门,生生在里面待了72小时,再出来时,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然而吕博却明白事情远没有结束。
三天前,他接到齐惟电话立马赶往陵园,在车内见他跟一缕幽魂般从铁门出来的刹那,就料到绝对出大事了。
在记忆中,齐惟有过两次情绪崩溃,一次是他母亲去世,再一次是把徐阳坤暴打进急诊室。两次都相当暴躁厌世。
时隔多年,那股暴动的异样又出现了,跟之前的疯狂相比,这回太平静,反常的让人心惊。
齐惟一言不地坐上车,闭着眼,全身围绕的疲倦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湿漉漉的头贴在脸颊两侧急往下滴水,在狭小的空间内,吕博能察觉他苍白冷静的外表下,压抑着似暗涌般糟糕的情绪。
他把车开到颂兰亭,齐惟拜托他把魏婉婷送到他舅舅那里,说完一言不的将自己锁在房内。
吕博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导致他如此萎靡不振。寰宇生的变动他很清楚,以齐惟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公司,而变成这幅前所未有的颓然状态,很明显是因为别的。
紧闭的实木门没有半点动静,安静的里面仿佛没有人,再开门时,齐惟的精神状态恢复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他分手了。
吕博很惊讶,他见过两人在一块腻歪的模样,突然说分手,这事生的也太突然了吧。
寰宇换人后,公司内部也进行了换血式的大动作。
跟齐惟亲厚的员工不是被开除,就是让宋源寻了个理由降职,从前被齐惟开掉的人又被返聘回公司,其中就有宋梦佳的表侄子,那个挪动公款287万的刘嘉。
齐茂华对这些举动充耳不闻,哪怕被人说老糊涂都无所谓,完全任由他们在公司乱来。
短短几天,资历深的员工受不了纷纷提出辞职,离开前给齐惟消息,表示离职实属迫不得已,但往后只要齐总一句话,什么时候需要他们一定义不容辞。
宋氏母子的动静越来越离谱,有齐茂华在后面压着,外界并没有多少人清楚,只知道齐惟被灰溜溜地赶出寰宇。
无论外界怎么传言,宋梦佳如何让媒体抹黑齐惟,这一切对他本人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狡兔三窟,手里没了寰宇的决策权,不代表他没有其他产业,换个角度想,现在这种清闲的日子,过的相当舒坦。
见齐惟一直没动静,宋源他们还以为这次的打击让他一蹶不振,只能躲在家里没脸见人,殊不知他们全然想错了。
齐惟的性格注定不会认输,更不可能认命,他骨子里的傲气跟倔强,从不允许他低头,坐以待毙也更不是他的风格。
在应付外界的各种窥探之下,及时填补亏损,暗自调查资料外泄的证据,现在的齐惟就像山崖上的老鹰,独自在空中盘旋,死死盯着宋源等人的动静。
他在等,用足够多的耐心跟伪装,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