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背后的人一定是想要离间她们母子,而后搅弄朝堂风云,把大灵朝弄得乌烟瘴气,而她虽然表面上无权无势身如草芥,但在这京都中赫然雄起的云氏茶铺,便是她和她背后之人所借助的名义,一切都是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都是为了接近他们母子的手段罢了!
“太后请您明察!”
云疏雨百口莫辩,她第一次被人这样曲解,又字字有据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无言。
“太后娘娘不是这样!我们只是想好好营生!并不曾有意想接近您啊!……”
卢氏伏跪在地连忙解释,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越描越黑。
连听都不想听,太后一个眼神,示意凤仙嬷嬷将人缉拿,是真是假她自有定论,先押入天牢再说!
果然太后才是如今的万人之上,她一个眼神,禁卫军便如风般在宫殿外排开,行列整齐,水泄不通。
云疏雨震惊地看向外头那些举着火把的禁卫军,不敢相信下一刻自己真的被关押进了天牢。
潮湿的石壁、角落里的青色苔藓、时不时穿过两扇牢门隐藏在稻草中的蟑螂……卢氏揉了揉胳膊取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云常。
糟了,这里环境阴潮寒冷,对他的腿一定不好!
云常腿还未痊愈得彻底,此刻也是最脆弱的时刻,不怕外伤就怕这种潜在的寒气侵入。
她就那样让他靠着墙壁而坐,自己伸长了双腿,把他的伤腿搁在自己膝上,以手为他取暖,一边又问云疏雨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不觉,女儿已经是二人的主心骨了,只要她在,就有希望。
在太后这里经历过几次危机后,云疏雨冷静得极快,她抓紧铁制的牢门,坚硬而阴冷的感觉一瞬间袭来,“这位大哥——”
她伸出手臂,堪堪将经过的卫兵拦下。
“我要见陛下!”
让她见见小皇帝,如今一切都是有转圜余地的不是吗?
可天牢卫兵即刻抽离了手臂,“都入了天牢,天高皇帝远,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不由发出笑声。
云疏雨连忙把身上所剩的钱两给他,试图求情,“哪怕是让陛下知道这件事也行!”
她不敢想象如今大权在太后手上,除了皇帝,还有谁可以拯救她们。
“这……你自求多福吧!”
卫兵掂了掂银子,嗤笑一声而后离开,任由云疏雨在后头试图将他抓住。
卢氏见到这里的人竟然如此贪财可恶,又气又恐慌,想要站起身来骂又不放心云常的腿,只能小劲儿地揉着取暖,“呸!”
她的声音只有云疏雨和云常可以听清。
在天牢中,除了飘忽的灯火,几乎黑暗如墨,不辨时辰,无声无息中有一股压抑感,云疏雨可以想到,人一旦呆久了会有多么痛苦和麻木。
“爹、娘,既来之则安之,想来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早些休息,不要多想。”
云疏雨盘腿坐在他们身边安慰道。
虽说如此,可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那微微蹙起的眉头。
地面硬的硌人,云常握紧了卢氏的手,心中郁闷,但也能够想的通,与其想那么多,不如过好当下,这一夜反正是安全的,就算出事,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活到这个年纪,经历这么多事,云常愈发觉得,只要他们一家能够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直到三更天,云疏雨靠在墙边迷迷糊糊,忽然被窃窃声喊醒,卢氏和云常也都睡了过去,但不沉,云疏雨这才看清自己牢房外来了个她面熟的牢兵。
“嘘!”
那人示意她别出声声张。
云疏雨瞬间清醒,轻手轻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牢房门前,“你是谁?”
她总觉着面前这个牢役自己似乎见过,可是又没有什么印象。
年轻的牢役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的崇拜,就即刻垂下了眼眸:“我喝过你们的茶……”
那次皇帝着迷喝茶,传得整个宫中沸沸扬扬,不少人便对这吸引皇帝的茶来了兴趣。
本来他们这些做牢役的,就是在天牢内没人的时候吃吃喝喝,最多再赌一赌,喝酒吃肉,这一听说京都内竟然有天子喜爱喝的茶,他们便也起了心思,专程托人买了她家的茶来喝。
一喝不要紧,不愧是天子严选,那几日啊,他们吃喝嫖赌喝的都不是酒,而是云氏百茶的茶!
云疏雨没了困意,竟然罕见的有种自己被粉丝夸赞的骄傲感,说真的,她现在觉着这跟现代的追星差不多。
“欢迎你来茶铺!”
其实在茶铺喝茶才有韵味,尤其是春夏季节。现在仍然寒冷,欢迎他春日闲暇时来茶铺喝茶。
这话不是客套,是云疏雨真心话,她作为茶铺的三分之一的东家,自然更想让所有客人体会到茶铺喝茶的快乐。
本以为就是打个招呼,云疏雨正要回去继续睡,可那牢役竟然说愿意去向皇帝报信,让他知道云氏一家全部下狱之事。
云疏雨正愁没人,感激不尽,只是这位小哥愿意帮忙是一回事,皇帝知道了愿不愿意干涉、能不能决定还是另一回事,不过,她等他的好消息。
在天牢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四周封闭,她们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白天还有严刑审讯的声音传来,不是鞭子酷刑声,便是人的惨烈叫喊与咒骂,云疏雨可以保证,她们一家人若是出得去,一定加倍珍惜这平淡温暖的好日子。
此刻,卢氏给她捂着耳朵,尽量不去听那传来的叫声,好在,只是让她们听见了一些,而不是亲眼目睹,否则,不知道心理该扭曲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