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索斯委屈地看着他,塔齐欧再度震惊。
“两性花不能传粉吗?”
“可以传粉,我试过的……”
纳西索斯微微转向那朵玫瑰,“但不是对我自己。”
塔齐欧长出一口气:“您应该对您自己试试。”
花朵支支吾吾。
“也试过,但一点反应都没有。哎!传出去的活不了,活着的没法传。我一度怀疑我的雄蕊和雌蕊是不是出问题了!我真的好孤单好孤单,好想再生一朵和我一样美丽的花宝宝。亲爱的塔齐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了。”
“可是……”
塔齐欧颇为困窘,这件事情他一点经验都没有,“让我考虑考虑,好吗?我现在很累,想睡觉。用不了多久的。”
纳西索斯没吱声。
良久,花儿惆怅地垂下叶子,领他到楼上的小花间睡觉。
或许水仙花的请求并不算过分。
塔齐欧临睡前想:纳西索斯好心好意带自己到家里做客,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一夜无梦。
晨风溜进窗户,亲吻着那一根根柔软的红色发丝。
塔齐欧伸了个懒腰,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心情无限舒畅。他推开门,哼着童谣走下楼:
和最爱的人儿手拉手;
在夏夜的花园走呀走;
夜莺夜莺不要哭;
玫瑰玫瑰在心口。
“纳西索斯,”
塔齐欧唱歌似的拖长了这个名字,“我想好了,我愿意帮你挖掉那两条腋芽。”
他远远看到那朵水仙花躺在吊椅上,像睡着一样。花粉扬得到处都是,天花板、相框、玫瑰,无一幸免。
塔齐欧走过去,才发现纳西索斯的六片花瓣已经缩成一团,被玫瑰汁染成了梦里的粉色。鳞茎糜烂不堪,叶子旁边——卧着一根沾满汁水的仙人掌刺。
17
那是一股清甜的果香。
床上的男孩睫毛动了动,双眼眯起一条缝,凝视着朦胧的奶油色天花板。
突然一阵酸涩感袭来,他翻身趴在枕头上,等抬起脑袋,枕巾上留下两道纤长的水渍。
他慢慢起身,望向落地窗外散发着绚丽蓝光的蘑菇房子和往来穿梭的乌鸦骨架。忽然天花板暗下来,一位黑头发的高个子年轻人用一个塞夫勒古瓷盘端着一套营养早餐走了进来。他将餐盘放在窗前小桌上,然后回到男孩身边,在他额头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