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的或顾男女之防,或摸不清周祁性情,再是望其端挺首颈坐在上位,脸色不带笑,错觉他难相处,遂怕惹及周祁遭殃,尽不敢开话茬。
周祁则是处在女人堆里尴尬,加之颈伤断续作痛,既不敢有大动作,久挺着更酸软,为此同样是没心情。
再静坐会欲让解散,言殊这时候站出来,撩裙摆一拜:“嫔妾有事请君后做主!”
童昭仪瞬紧张。
幸而言殊没蠢的告状,只说想迁至荣贵人宫中,好与她有照应。
周祁遂问荣贵人意见。
荣贵人为明哲保身,婉言谢绝。
“姨母?!”
言殊难以置信:“您尚在病中,侄女岂可不孝敬?”
遭荣贵人当众训诲:“你我同为皇上妃嫔,何能再以姨甥论关系!往时任性就罢,既入后宫,便该遵承君后教导,事事以皇上为重,早为皇室开枝散叶!”
再向周祁道身体无大碍,无须专人陪侍。
“也罢。”
周祁无意多掺合,且看荣贵人确实不愿,便让言殊仍留在童昭仪宫中,或是去请君王意见:“我与童昭仪先时见过,她性情温善,必不会亏待你。”
童昭仪忙应和。
忍喜回过周祁,本打算往后对言殊稍客气,却看她仍旧求去别处,丝毫不给面子,心怕影响到周祁对自己的印象,当众更难下台,冷凝向言殊假笑道:“怎的?来本宫宫中委屈言才人了?”
言殊听她话藏威胁,直接瞪视回去。
‘荣氏嫉恨她入宫争宠,竟不顾惜亲情,周祁更知她难见到圣上,偏以此做推脱,还有童氏!‘认定几人是看君王对她有过特殊,心存威胁,联起手要整她:‘更说不准,将她分去童氏宫中便是周祁的意思。’
想罢自觉真相,心将几人都记怪上。
又看君王不在,不再藏着脾气,先将童昭仪怼回去,紧再将其昨夜欲对她用私刑之事抖出,想问周祁管是不管,却先见奴才帮他按肩,还问他酸痛有没有好些,当即想偏。
误当其是侍寝遭的,更算着周祁既不容她,退让只会有受不完的欺负,倒不如赌一赌,干脆闹大到君王那儿,博个绝境逢生…
是以不顾忌:“嫔妾心头藏不住话,须与君后说说,不敬之处还望君后见谅。”
周祁不意会牵扯到他。
“君后侍候皇上辛苦,又得忍耐身上难受来受各宫拜见,嫔妾敬佩却有疑问。”
仗周祁不好于今日施惩戒,即便罚也不会太重,出言不逊:“嫔妾想问,您没日没夜地占着皇上,是怕嫔妾们难消君恩,好心担此辛劳,还是私心作祟,不愿嫔妾们与您分宠?”
童昭仪先听不得:“言才人之意,是说君后自利善妒,故意阻拦皇上与后宫往来?”
“嫔妾正是此意!”
众妃嫔见她有此等硬气,暗中认同的有,更多是觉她疯了,又看言殊放肆不算,还话将整个后宫带上,怕得罪周祁连忙撇清。
“看来言才人的个人想法代表不了后宫众姐妹。”
言殊没空理童昭仪冷嘲热讽,且望周祁慰众却不敢做答复,再秉规矩行个礼,以直视逼问他:“便请君后给众人交代!”
周祁避不了被找麻烦,遂问她要什么交代。
“皇室专有侍寝规定,中宫逢每月初与十五侍奉皇上,剩余时日则以皇上意愿为先,其次以尚寝局名册为准,照轨制分与各宫姐妹,您为皇后,更该以身作则,谏劝皇上雨露均沾,独占圣宠岂非不妥?”
“是不妥。”
此话一出,想拱火与想在周祁跟前混好感的妃嫔登时噤声,尽难揣他此刻喜怒,弄得心忐忑。
周祁倒淡然,觉颈酸缓解叫退身后按摩的奴才,拿昏君事先教的说辞:“名册尽由尚寝局在打理,我未曾插手过,诸位不信可去查证,我为男子不便居身后宫,皇上因此未赐室第,日日同住既免不得夜夜共宿,再是圣宠,皇上踏不踏足后宫、御幸诸位与否,尽凭皇上主见,我未阻拦,事后亦会作则劝谏,如此可算给才人交代?”
“君后哪是给她交代,分明是给她脸了!”
童昭仪刚饮口清火茶,即看周祁都被骑到头上了,还能宽容跟人解释,怒一砸茶碗:“这才是封后第一日,此人就敢犯大不敬,君后若不罚到她晓得厉害,怕是她日后更不拿您放在眼里。”
紧有妃嫔帮腔:“如此出言无忌,再不管着她这张嘴,还不知要惹多少麻烦,污嫔妾们耳朵也罢,就怕冲犯到皇上。”
紧提议周祁下令掌掴。
周祁不喜刑责,亦知言殊故意挑衅,谅她是头回暂未罚人,只做口头警告,再问她无别的疑议,众人亦无他事,将君王令免去晨昏定省之事转达,紧让各自去忙。
不必如此试探朕
“景贵嫔!”
言殊未能使周祁上套,出养心殿见周景岚乘仪舆离开,转脑筋盯上她:“娘娘且慢。”
快步上前行个礼,被问有何事,言笑故作率真:“嫔妾与娘娘同为新人,回去亦顺路,不知可否邀娘娘同行?”
景南看向沈寰。
沈寰躬身与言殊说个歉:“我家娘娘懹畏交际,才人见谅。”
随之要走,言殊不甘被拒,四顾无人径直闯到景南身侧,伸手抓住仪舆:“嫔妾有话相告,只消耽误娘娘片刻。”
“你说吧。”
景南被拦着走不了,只能等听完,却见言殊要他去隐蔽处,心知有诈,又怕总靠沈寰出面惹外人怀疑,忍怯仗假身份道:“就在此,你说便说,不说便放本宫回宫。”
言殊看这周家人一个两个尽警惕得很,心骂脸笑:“嫔妾只为娘娘抱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