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就见周夫人乐呵呵的,怀中抱个小暖炉,旁边坐着个陌生女子,不知同周夫人说了些什么,直哄的她开怀大笑,又捂嘴又拍腿的,好不高兴。
瞥到周祁回来,连忙招手让他过去:“今日这么早就回了?”
“宫里有事要忙,孩儿便先回来了。”
“回来的正是时候。”
周夫人笑意不减,直拉过邢跟他介绍:“这是,你邢叔家的千金,你叔的意思,想让你爹给寻个如意郎君,这段时日就住在咱们家。”
让周祁平日里多照顾些,朝中有合适的人选也帮着物色物色,不等周祁推辞,又同邢道:“这是你表兄,寻日有什么事情尽可找他,兄妹间亲近些是好事。”
邢家那庶子教导得不怎么样,女儿却是极懂事的,生得更是芙蓉出水,她也喜欢。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若不是周祁心让那昏君占了,她倒是有意撮合这二人。
“见过表哥。”
邢施了一礼,端得楚楚不禁风,风姿娇弱如柳,抬眸将周祁恍一打量,悄有惊叹,声色不乏更柔和几分:“此行恐将长寄于贵府,多有打搅叨扰之处,还望表哥莫嫌。”
周祁回以礼,四处不见邢炀,正奇怪呢,就听邢道:“闻表哥声音熟悉,像是哪处听过,细细想来……家弟今日在外得罪有位将军,可正是表哥?”
周祁闻言愣了瞬,眸色微变,看向她不语。
邢眼珠一转,顺势给周祁赔了个不是,真切见不得几分,表情倒可怜见。
“是你那庶弟惹的麻烦,与你何关?”
周夫人赶紧上前扶住人:“那庶出的没教好儿子,孽可造不到正房身上,你表兄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怎么会怪你?”
说罢朝周祁眨眨眼,让他说句话表示表示。
“表妹多虑了,都是自家兄弟,岂来得罪之说?”
他倒是小看了这表妹,不过半日就哄得他娘满心满意的维护,道行倒是比邢炀要深得多。
邢炀来就一副大少爷的排场,相比之下,邢温柔懂事,又有大家闺秀的做派,无疑让周夫人喜欢得紧,直夸邢知书达理,又是个善解人意的,不愁找不到个好夫婿。
闻她来京城是为说亲,喜笑颜开应承下来,这会周祁回府,拉过他便问:“你和彭家小子往来娴熟,又一同在朝廷共事,明日去问问他可有娶亲的打算?”
出府相聚时把邢也捎上,相互都见见,哪怕不成也没事,当多识个朋友,成了就更好,亲上加亲。
出恭也要跟着?
“堂堂须眉男儿,岂可插手妇道之事?”
周未刚从府外回来,听周夫人让周祁去做这等招人笑话的事,当即反对。
邢炀跟在周未身后,方才被硬带着去同侯府道歉,可惜人家门都没让进,叫两人碰鼻子灰。
周未无法,只能先把人带了回来,打算明日朝后亲自送些礼去赔罪,邢炀方才被周未挡着,这会走到前面,看到周祁大吃一惊:“你怎么在此?!”
周祁勾勾唇,朝周未喊了声爹,再才似笑非笑地看向邢炀:“这位便是表弟?”
“你、你是…”
邢炀惊愕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是自己表兄,惊讶过后又不禁后怕,好在方才没跟表叔伯说何报复,不然对方晓得自己要报复的人是周祁,被撵出去都是轻的。
他就是一表的不能再表的侄儿,周祁可是正儿八经的亲生子,孰轻孰重还用说么?
幸儿邢炀也不是个好面子的,能屈能伸,想到日后前程,主动给周祁赔了不是,又讨好的喊了声表哥,周祁没说好坏,倒是周夫人冷地笑笑,这才晓得邢炀还把她宝贝儿子也得罪了。
言辞也不委婉,张口就道:“这庶房养大的就是欠教养,也不知跟哪个习的,尊卑礼数没看到点,倒是一身的歪风邪气。”
“行了!”
周未喝斥一声,周夫人眼都睁大了:好个周未,如今都敢同她大呼小喝了,长了德行!
自家儿子受了冒犯不管,反帮着外人说道,要不是邢家姐弟和下人都看着,周未又是一家之主,人前威严崩不得,多多少少得给他些面子,周夫人还真想揪过这莽夫的耳朵问问清楚:周祁和那邢家庶子,究竟谁才是他周未的种?
胳膊肘净往外拐,成日成日惹她的嫌,闹心玩意儿!
顾及周未体面,只暗示性地瞪了两眼,周未心虚的撇开视线,直觉今晚回房歇有点悬。
管事的见惯不惯,悄悄退到屋外,每当夫人这副态度,就代表将军要遭殃了,而每回将军遭殃,晚上必然会被夫人连人带枕头扔出房外,管事的心照不宣,极淡定地替周未抱了两床被子到书房,以防万一。
外头都晓得周府将军娶了个悍妇,还把将军调教的极为惧内,以至于周未年轻时候英姿飒爽,相貌也是堂堂,爱慕的姑娘不在少数,下至寒门女,上到贵千金,多有人情愿嫁与他做妾,却没哪个真敢嫁进门的。
是以母老虎发威,这周府表面上由周未做主,实则府内大小事务没哪件不是周夫人说的算。
周夫人没急着算账,邢先闲不住,挤着缝儿地往里钻,上前安慰过周夫人,紧就挑拨:“一点小事哪值得婶娘动气,婶娘要怪便怪我,可别气坏了身子。”
冲邢炀挑衅一笑,继续在周夫人耳边煽风点火:“都怪无能,没看管住家弟,闯此祸事我这做姐姐亦有责任,婶娘要怪便怪,莫同小弟一般见识。”
又含沙射影妾室猖狂,她娘便是想将人往好处带也没法,周夫人听她错尽往自己身上揽,更将邢炀看不顺心,气哼着随邢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