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抵皇上想明白了,念及周氏忠心,不发作了。”
周夫人冷哼:“皇帝能有这好心?”
要真想通早该想通了,何故平白让周未吃顿苦头:“那皇帝真要发作我也不怕,无非就是人头落地,黄泉碧落我也陪你爹去,下辈子还进他周家的门,娘就是放心不下你,若那皇帝真念着点情谊,能让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是赔上周氏我也是肯的。”
“娘!”
周祁最听不得这个:“我这不好好的,皇上…许是不会再为难周家。”
见周夫人疑惑不多解释,心头为着褚君陵那些话乱糟糟的,索性找着理由回了房。
褚君陵还不知未来岳母对自己意见甚大,起初犹豫着是不是要再招惹周祁,如今真见着人,却是放不开了。
围着养心殿来来回回踱步,趁夜将近,忍不住唤德观寻了身便服:“好生在殿中守着,若有人求见,就说朕歇了。”
“奴才、”
德观还没应下,就见褚君陵一转眼没了影儿:“……”
褚君陵翻墙进的周府,照着前世摸索到周祁住处,见屋内灯掌着没人,四处探了探,溜上了房梁。
周祁原是心乱到府外走走,不想半路救下个女子,那女子偷着出府遇上混人,周祁出手将人救下,谁知那女子硬缠着要他送她回府,待把人送到,才晓得是礼部侍郎之女,名叫吴滢滢,她父亲又是周未同僚,这番硬留着用过晚膳才准人走。
回来去看过周未,面色好了许多,许是褚君陵赏的那药,人看着也精神几分,边让周一备好热水,进房时一顿,神色不着痕迹沉了沉。
褚君陵武功在周祁之上,要真打着细心待个把晚上,周祁倒也发现不了,坏就坏在见着周祁沉不住气,心里眼里就顾着看人,气息乱了也没注意。
尤其见周祁脱了外衫,不觉想到前世同这人肌肤之亲,喉间又干又热,猛地一记茶盖袭来,褚君陵躲闪不及,险些从梁上跌下。
“阁下夜入周府,不知有何贵干?”
褚君陵碰碰鼻子,有几分尴尬,方才只当周祁武功被废发觉不了,恍惚又记起已非前世,这般仅顾着看人,一时竟忘了。
“是朕…”
周祁不料是褚君陵,见他翻身下来就要请罪,眉头不自觉皱着,任他再如何都不会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趁夜潜入臣子府中,还躲在房梁上偷瞧人洗澡。
“朕的不是,不怪你。”
眼疾手快将人拦住,今生莫说让周祁跪他,就是这人皱皱眉他也是不愿的:“朕…来看看你。”
周祁沉思半晌,不知褚君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恭恭敬敬告了是,紧跟着又是一阵沉默,褚君陵轻咳两声,拉着他坐到榻上:“你莫紧张,朕就是…就是有些想你,想来府上看看。”
说罢有几分难为情,缓缓转过脸去。
周祁:“……”
如今褚君陵手握着他,周祁有些耳热,一半出于不知君王目的的恐慌,一半又耐不住喜欢的心思,抽也抽不出来,又喜又怕,只能任他握着。
后面多是褚君陵说什么,周祁偶尔附和两声,多的再没有了,褚君陵白日才同他表了心意,夜里又来他房中,周祁心心念念这么些年,爱慕之人就在眼前,说不动容是假的,更怕褚君陵存了别的打算,一时退缩更甚。
“皇上明日有早朝,该回宫了。”
“你赶我走?”
褚君陵倔劲儿上来,握着周祁的力道更重:“你不是喜欢朕么?朕陪着你,你不高兴?”
“臣…”
自然高兴的,但更多是怕,周祁咬咬牙,大义情爱挣扎了通,最终挣开褚君陵,一撩衣摆跪下了:“皇上厚爱,臣不敢当。”
他只求周家上下安稳,旁地想不得也不敢想,褚君陵满口喜欢挂着,他确是不敢信的。
英雄救美被求亲
“周祁!”
褚君陵有些无力,觉着周祁没前世好拿捏,上一世的周祁最听他话,断断不敢这般忤逆,更惶赶着他离开,就盼着他能多留下片刻。
眼前这个人,不领他的意,也不肯同他亲近,甚至这一世周祁是不是还待他那样喜欢,褚君陵拿不准。
无力过后更觉生怒:以前是这人主动求着他赏幸,如今他有心要同周祁好好的,周祁却不稀罕了。
“你不怕朕为此开罪周家?”
周祁心头一沉,脸色也有些难看:“皇上到底想要什么?”
朕还能要什么?褚君陵自嘲,他已经说得明白,不信周祁当真不懂。一腔怒火没处撒,知道周祁还不肯信他,怕吓着人,只能撂衣服翻墙回了宫。
周祁或松口气,因着褚君陵那话没个底,但亲眼看着君王做贼似的离开,又觉着好笑,转头见浴桶里的水凉下,又唤周一换了热的。
后头几天褚君陵都没出现过,想来国事繁忙,近年来边境动乱压了起,起了压,虽不是大事,锅里出了老鼠屎总归是恶心的。
那夜发作周家的话亦是没后续,周祁约莫晓得是那人气头上的话,放心了几分。
褚君陵这几日确实有些忙,一是边境,二是徐家一脉。
前世这时他还没生疑,不晓得徐安狼子野心,如今晓得真相,加之选秀将近,徐安迫不及地要送徐娇苑入宫,褚君陵眯了眯眼:狐貍尾巴要藏不住了,前世他糊涂也罢,皇后之该是周祁的,既是重来一遭,如何都不能叫徐娇苑再污了那位置。
这方褚君陵一面操忧着政事,一面从长计议,打算换个法子追人,不料有人比他更快,竟直接找了周未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