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没有说实话。
上辈子表嫂曾偷偷南下,百般讨好二表哥,希望他能从中斡旋,帮她和大表哥见上一面。
二表哥心里嫌弃瞧不起她,面上却表现得很热情,点头答应并说包在他身上。
谁知他转头就啐几口,连跟大表哥说一声都不肯。
表嫂误以为大表哥不愿见她,潸然泪下踏上回家的火车。
眼下表嫂留在了阳城,迟早能跟大表哥成就姻缘,大可不必去讨好那表里不一的韩建设!
高丽参再补,也救不了他的虚伪!
何必白白浪费!
跟憨厚耿直的大表哥不同,二表哥很懂人情世故,极会做人,很擅长做表面功夫。
两个表哥都是她妈亲手带大的,跟她也很亲近。
不过,一个是实打实对她好,一个则是永远停留在口头上。
上辈子二表哥返城前,也是跟知青团里的一个女孩子看对眼。
那女孩姓宁,单名一个“梦”
字,家住城东新区。
家庭背景比韩家好,父亲在供销社当小领导,生活津贴和额外灰色收入多。
对方看不起韩家,不大乐意将女儿嫁给二表哥。
二表哥把韩家所有值钱的玩意都往未来岳丈家里送,甚至连拜祭韩家老祖宗的鎏金香炉都送了过去。
鞍前马后,极力讨好,最终总算抱得佳人归!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市场经济的到来,让供销社效益越来越差,员工尽数下了岗。
二表哥对表嫂大不如从前,三天两头吵架,后来甚至因为第三者纠纷闹得格外难堪,臭名远扬。
钟杳过得磕磕碰碰时,二表哥笑盈盈打招呼,关心话语一句接一句,但也仅此而已,任何实质上的帮助都没有。
她一向独立坚强,也没想去蹭他的便宜占。
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他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后来,刘培民大学毕业后入了编,分了房换新屋。她的稿费节节上涨,生活渐渐走上正轨。
二表哥热情笑盈盈,多了各种好话和奉承话,开始讨功劳般说他多疼爱小表妹,打小亲近得很。
偏偏刘培民爱吃他那一套!
不过,钟杳可不爱。
虚以委蛇谁不会,前提必须是别坑自己人,别只会窝里反。
重生一回,钟杳仍旧不喜欢二表哥。
“姐!钟杳!”
外头传来郁子宥的好听嗓音,“我们回来了!”
郁子欣自顾自看书,敷衍应一声。
钟杳则不放心,洗掉手上的面粉走出去。
只见郁子宥已经将自行车停好,双手——竟空空如也!
钟杳吓了一跳,慌忙问:“欧阳呢?”
郁子宥嘿嘿笑了,俊美无暇的脸庞尽是欢快。
“喏!在这儿呢!”
接着,他将外套往下拉了拉。
下一刻,小欧阳探头出来,咯咯笑眯了眼睛。
钟杳松了一口气,睨着郁子宥。
“小心别闷到孩子。”
郁子宥耸耸肩:“放心啦。”
钟杳转身回了厨房。
郁子欣出来接过小欧阳,准备喂他吃米糊。
一会儿后,小米粥熟了,厨房传出烙饼的香味儿。
突然,黑漆漆的外头有人吆喝:“郁子宥!郁子宥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