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亭里有人过来,看了后座的顾旭白又看看薛宁,平静摆手。
车窗升起来,将窗外微热的清风,完全阻隔。
薛宁坐直起来,双眼微微眯起,不动声色的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幢幢别墅。
跟这儿的别墅比起来,锦湖那套就是民房。
往山上开了大概20分钟,车子停下,沈颢开门下去步伐沉沉的走到其中一套别墅院门前,抬手摁响门铃。
顾旭白拍拍薛宁的手,招呼她一道下去。
谢老这些年闭门谢客,一般人连门都进不来,更别说是求医了。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是谢老的入室弟子吕先生,50来岁的年纪,模样周正脾气温和。
他给顾旭白把脉,刚开始脸上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过了一会,眉头渐渐蹙起,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薛宁坐在一旁,习惯性咬着唇,目光深深的望着顾旭白。
之前,他说眼睛好了很多,全是假的。
过了半个小时,吕先生收了手,若有所思的看着顾旭白。“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必须住在这边,愿意的话我跟老师去说。”
“我考虑一下。”
顾旭白按了按眉心,视线落到薛宁身上,起身抓起她的手开门出去。
沈颢坐着不动,双眼危险眯起,死死的盯着顾旭白的后脑勺,直到他走出自己的视线。
在公司开完会就把自己抓到机场,死活要来见谢老,这会又不治疗了,他到底几个意思。
门外,顾旭白把薛宁拉到院子里,捏了捏她的脸,转头望向远处的星空。“能不能再等两个月?”
薛宁抬头,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好。”
7年多她都过来了,两个月罢了,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何况,她现在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能找到突破口给爸爸翻案。
“谢老的针灸和汤药都非常厉害,你的手顺便治一下。”
顾旭白收回自己的手,将她带入怀中,力道有些重的揉了揉她的头顶。“陪我。”
薛宁扬起下巴,目光如炬。“我不会知恩图报,尤其是你。”
“我知道。”
顾旭白胸口堵的慌,揽着她的肩膀,转身回屋。
谢老今年已经年近八十,却依旧耳聪目明精神抖擞。他亲自给薛宁诊脉,又看了看手臂的伤口,双眼半眯着沉吟许久,从容起身。
顾旭白条件反射的望一眼吕先生,随即扭头去看谢老。“谢爷爷?”
“你个小兔崽子心怎么这么大!”
谢老横他一眼,背着手抬脚出屋。
顾旭白心中一动,拍拍薛宁的肩膀,迅速起身跟上去。
薛宁直觉是自己的手臂恢复无望,眼神黯了黯,平静端起茶杯。
只要还有一口气,这件事她绝对不会放弃。
顾旭白跟谢老聊了很久,薛宁自己泡茶,冲到第三壶水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下意识抬头。
谢老和顾旭白一道进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薛宁挑了挑眉,端起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茶。
意料之中的结果。
事情越严重,顾旭白在人前表现的就越淡定,梁秋说的,薛宁没验证过。
针灸不疼,然而薛宁手臂僵麻是因为外伤导致的,下针的穴位非常讲究,痛感也异常的强烈。
扎到第五针的时候,薛宁整个人像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水淋漓的睁开眼,瞄了瞄躺在一旁跟刺猬一样的顾旭白。“为什么会这么疼?”
顾旭白脸上到处都是针,眼睛睁不开,更没法说话。
薛宁咬了咬牙,郁闷的把眼睛闭上。
别墅楼上有客房,薛宁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扎完针又灌了一大碗的中药,嘴里苦的她看到什么吃的,都觉得是美味。
进房吃了两个苹果,薛宁刚要去洗漱休息,房里就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