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传多了就到戴文德耳里,管家说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就跟真的撞邪了似的,戴文德却不以为意一笑,可不是大鱼么,一条蓝色人鱼。
凉池的水大部分都不深,只有侍者经过的那段能到四五米,塞林活动地点有限,只能在那里游玩,戴文德都能想象塞林的心理,估计会嫌弃地方小。
金玲般的声音消散,塞林才开口:“太吵。”
为了这个家,管家艾伦操心太多,还特意找人白天晚上蹲守在凉池,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寻找出真相,于是塞林再也没有去过。
“吓跑了我宫里好几个侍者。”
戴文德挑眉:“还嫌吵。”
塞林木着脸坚定认为:“是他们胆小。”
显然和塞林讲道理是无效的事情,戴文德不再为难自己:“碎金潭,比凉池大好几倍,想去看看么?”
塞林终于感兴趣了些,但他没表露出来高兴的样子:“会有人。”
塞林当然不怕有人,这样的说辞只不过是对戴文德那句吓跑了他宫里好几个侍者的故意回应而已。
“不会,宫中禁地,没有谁可以踏足。”
戴文德否认,又问一次:“要去么?”
塞林放下八音盒,过了一会儿屈尊降贵点点下颚,等戴文德带路。
碎金潭,顾名思义,潭中的水清澈明净,在稀疏的光影之下泛着盈盈涟漪,烛灯残照,那些涟漪仿佛镀了层碎金,如烟火般绚烂。
山石错落,芳草芊芊,岸边鹅卵石密布,被洗耀得不染铅华。
塞林站在木桥上,桥下是他的倒影,身姿飘渺,朦胧易逝。
戴文德落后几步,料想某人心里是欢喜的,他闲散地撑着凭栏,览尽这片景色:“斥重金打造,请了数位工匠。”
夜晚出没的萤火虫打着灯笼巡游,丛林暗绿。
塞林望着水面,转头看了戴文德一眼,然后双腿一跃,那条仙蓝色鱼尾展开,美得梦幻,随着水花四溅隐匿在潭中,转瞬消失踪影。
几声不知名的鸣叫衬得周围有些安静,碎金潭唯有波澜起伏。
半晌后。
戴文德抹去唇角沾的水珠,阴影中眉眼深不可测:“不仅喜欢过河拆桥,还喜欢恩将仇报。”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下一刻,深潭中冒出气泡,紧接着塞林浮出水面,青丝湿透,遮挡白皙的锁骨,他眼眸清透如琉璃,唇色似浅绛,注视人的时候有种时间停摆的错觉。
戴文德来到桥边,食指拂了拂那潭凉水:“惹恼你了。”
塞林缓缓靠近戴文德,不着衣衫的手带着未干的水迹伸向岸上,风光旖旎。
若不是相处数日,都会以为这条人鱼是在蛊惑人心,拉人下水好吸□□气。
戴文德拿过枪,挥过匕,手掌宽厚带着薄茧,指间感受到微凉的触碰,塞林那张脸着实丽,令他不由恍神。
一个吻轻轻落在手背,这是人鱼表示感谢的礼仪,塞林仰起头,观察刚才抱有怨言的人是否被成功安抚。
夜幕里,小桥自成一隅天地。
戴文德施了点力气,塞林便顺着力道破水而出。
幽光从他身上散,腰带束收,衣摆下赤|裸的脚轻点潭面,萤火虫惊得往四周乱窜,他收敛神息和戴文德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