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没打算给出解释。时鸢心里很清楚,只要一对上他隐含质问的目光,她预设的边界和防线就会溃败得不成样子。
陈朝予停顿了一瞬,回答依旧简短:“我带了药。”
作为医生,关注患者的用药需求合情合理,理由光明正大,令时鸢无法拒绝。
考虑到他的确是一片好心,时鸢原本抗拒的态度有所松动,决定去给他开门。
但是买药这种事,完全可以叫个外卖,没必要亲自上门。除非……他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或者一定要做的事。
时鸢想起他给她上药时,温热的指腹捏住踝骨,暧昧的触感在肌肤上不疾不徐地游移。
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他的掌控,像受伤的孤单海鸟,被猎人提前布下的陷阱所俘获。
上一次他闯进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即使现在是白天,时鸢也很怕重蹈覆辙,起身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有意磨蹭,拖延时间,直到听筒那端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不用了,你先躺着。”
他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方便的时候,再出来拿。”
时鸢惊讶于他忽然的体贴,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等意识到陈朝予可能还在听,慌乱地看向手机,才发现通话早已结束。
他挂了电话,没有半点留恋,连一句“再见”
都懒得说。
可从前的他明明不是这样。在那些几近褪色的回忆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等着她挂断,如果她动作慢了,还能听上几秒少年温柔而轻浅的呼吸声。
时鸢怔怔地望着手机发呆,也没了再躺回去的想法,扶着床边慢慢起身,单脚跳着挪出去。
是她误会陈朝予了吗?他真的只是单纯过来送药,至于其他事情,都一概和他毫无关系。
就连送药,或许也是看在庄亦然的面子上,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
而那句“他哪里有你重要”
,如今想来更像是恍惚之中产生的幻觉。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固然很不体面,但时鸢在陈朝予面前,实在也没有几次体面的时候,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放在心上。
她跳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
没有人。
时鸢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门边地上安静地躺着几个排列整齐的塑料袋子。
她弯下身,将几袋东西提起来。
其中一袋自然是陈朝予所说的药,相比于幼儿园提供的紫药水,碘伏和药膏的颜色要浅得多,涂抹后的伤口看着没有那么狰狞,非常适合她这样足不出户却依然爱美的患者。
除此之外,还有一袋塞满了零食,堪称膨化食品和碳酸饮料大合集。时鸢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薯片都是她爱吃的口味,低落的心情又稍微好了些。
不得不说,虽然分手了,但陈朝予还是很了解她的。前任也并不是毫无用处。
至于最后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