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虽贴着尚书府的光环行走,却总不愿别人说他借了这道光,因此脸色暗了暗道:“昨日刚回,暂时还未与家父和萧尚书打照面。”
“哎哟,那真是可惜了。”
魏思源替他扼腕,又悄悄附耳道:“不过萧兄弟定然是不成问题的,倒是愚兄这次有些悬。”
魏思源父亲魏傮原是礼部侍郎,玉京的三品官职自然也算得权贵,可因多年考核平庸如今被新政一旨丢去了江西布政司做从二品藩台,明升暗降惹得她母亲连连落泪。
“思源兄不必忧心,你在汉中是做了实打实的功绩,就说这次桃花汛无一人伤亡……”
萧循声音渐渐埋没,桃花汛的功劳实际上也是因为萧淮的雷霆手腕。
魏思源倒是不介意,笑道:“愚兄也是借了萧尚书的光。”
整整一日的评述出来萧循已是头晕眼花,虽说昨日萧淮已经听了一遍他的论策,可今日他的状态实在是差,明明是倒背如流的句子偏偏出了几个磕绊。
魏思源出来时就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问道:“萧兄弟答得如何?”
见萧循摇头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没答好,不过是一次评述还能丢官贬职不成,不如我带萧兄弟去个好地方快活如何?”
萧循这才缓过来,再差不过是继续在峦平做县令罢了,三叔在朝中如日中天,他回玉京不过早晚的事。本想回去休息又因拂不去面子,点了头跟着魏思源走了。
青松在户部的倒座门里休息,透过小轩窗看着外面的情况,见萧循跟着魏思源这才放下心来去找萧淮回禀。
“成了?”
萧淮见他进来,沉声道。
青松脸上还留着笑意:“成了!大少爷……”
话还未出口就见萧淮眸色透着凉意,生生将他的话憋进了肚子里,忙退到一旁小心伺候。
往日在玉京时萧循也是去过醉月楼的,不过是一年未见醉月楼装潢得更繁华耀眼了些。就连楼梯两旁的扶手用的也是金镶玉,老鸨见萧循来上前招呼道:“哎哟,萧公子稀客呢,许久不来娇娘都已经嫁人了!”
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萧循不在意笑道:“她有一个好前程自然好。”
“哎,什么好前程。”
老鸨假装落了两滴泪用帕子擦了擦道:“原以为她那个官人是个好的,没想到不过三个月就将她转手送给了旁人,如今我那女儿可不知怎么被人蹉跎呢!”
毕竟是被自己破了身的人,萧循还想再问问,谁知魏思源低声道:“这事我与萧兄弟讲,妈妈快去把你新认的爱女送过来给萧兄弟瞧瞧。”
“是!那二位公子快上坐,萧公子惯去的屋子还给您留着呢!”
老鸨扭着腰就去了另一旁。
哪里是刻意给他留着的,不过是那间最贵,平日里用的人少罢了。
待人坐定后,萧循才铺开扇子摇道:“魏兄快述说娇娘如何了?”
当年萧循千两拍下娇娘的初夜时他也在台下举牌,自然是知道二人的风月情事,见他追问也不卖关子,道:“她嫁的人是云南一个知府,那男人都快五十了,买下娇娘不过三个月又将她转手送给了司礼监的一位公公,如今娇娘就住在那公公的府邸呢。”
“司礼监的公公?”
萧循眉头紧蹙,那些太监因着不能人事私下里的龌龊手段可不少。
魏思源低声道:“秉笔太监黄辛大,萧兄弟切莫因一个妓女动气,黄公公可是御前行走的人,那批红的笔可是握在他手上呢。”
萧循本来听着娇娘落在太监手里还心存两分惋惜,如今听了是在黄辛大手中,只喃喃道:“这也是娇娘的运气,黄公公有权有势定不会亏待她。”
“说的是呢,那送人的知府得了黄公公赏识,如今已在兵部任职了。”
萧循心里忽过一阵凉风,惊得他心里泛起一整夜的波澜。